后藤胜露出疑惑的神色。
“……你跟我来看看就知道了,光凭说,我可能说不出来。”观月铃无力地垂下肩膀。
“嗯。”
明明刚步行到公寓不久,两人很快又乘电车,出前往台东区。
东京毫无疑问是岛国最繁华的城市,医疗、交通、教育,全部是岛国顶级,代价是高到天际的生活费。
初来乍到,兜里没有多少钱的外地人,普遍会去东京稍微脏乱一些的台东区暂居,等找到稳定的工作后,或者兜里有了钱,才会搬到距离中心区较近的地方。
后藤胜没有想到观月铃会带他来这里。
下电车后,天已经彻底黑下来。
观月铃轻车熟路走进一个胡同,绕了两个弯,直走几百米,在一家破旧的疗养院前停下脚步。
“就是这里。”站在生锈的铁门前,观月铃小声说。
“所以……”
“我妈妈在这里。”
“阿姨在这里工作?”
“不,她是这里的病人。”观月铃紧咬嘴唇,舔舐口腔弥散的血腥味。
“……”
“不要说话,不要继续问。”观月铃突然转身,左手食指戳后藤胜胸口,“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一个又聋又哑的残疾人,听到没?”
‘不然我连带你进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后藤胜盯着少女湿润的双眸,点了点头。
观月铃见他这么听话,心脏突然一紧,有些喘不过气。
原本就抬不起的头,现在垂得更低。
‘他没有嘲笑我……’
观月铃攥紧拳头,转过身,用力推开“吱呀”响的铁门。
疗养院内的环境,比后藤胜想象中要整洁。
虽然稀疏,但修剪得整齐的花草、灌木;
院子中间有一颗三米高的洋槐树,椭圆的叶子下面,长出洁白的花苞;
最前方是一栋三层小楼,不断有穿护士服的护工,从小楼门口进进出出。
观月铃带着后藤胜走进小楼。
她一路上和碰见的护工打招呼,每个人见到她都会露出微笑,看起来互相非常熟悉。
“铃酱,今天又来看望理惠姐吗?”
“嗯。”
“悄悄跟你说哦,你妈妈今天有‘动静’了。”
“真的吗?”
从走进疗养院开始,情绪低迷的观月铃眼神突然泛起璀璨的光彩,她急忙追问面前的两位护士:
“什么时候开始有‘动静’的?!”
“早上六点。”一位圆脸护士笑道,“突然就动了眼皮,还好我眼睛尖,不然就错过了呢。”
另一位护士则好奇地看着后藤胜,问观月铃:
“这是谁?没见过的面孔。”
“中岛姐姐,这是我同学,路上碰巧遇到了,就带他一起过来了。”
“以前没见过铃酱带过同学。”圆脸护士揶揄道,“难道是偷偷交往的男友?”
“才不是呢!我不可能喜欢他!”
观月铃通红着俏脸解释。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男友”这个词,心脏就砰砰砰乱跳,像有只活生生的兔子,即将从胸膛里蹦出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