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俞副乡长可以再琢磨琢磨,等过几天去县里开会的时候,我跟张书记提一提,现在还是落实一下秋粮入库的事情吧!”
俞承伟见郑一迪还是和之前一样对此不重视,心中略微有些不满,但是他知道这时候不是跟郑一迪理论的时候,想要让郑一迪改变主意转而支持自己,必须得想点别的办法。
散会之后俞承伟来到了乡里给他准备的办公室,他只是稍微归置了一下,就来到了党政办办公室。
张友昌等人对俞承伟的态度和之前又有了很大不同,因为他们委实没有想到,俞承伟虽然没上党政办主任,却一跃成为了党委委员副乡长。
要知道现在的党政办主任李海,级别虽然也是副科级,却还不是乡党委委员呢!
俞承伟和张友昌等人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却是他在黑石乡最熟悉的几个人,他当然要把彼此的关系保持牢靠甚至更进一步,否则真就成了光杆司令,说话都不响,那多尴尬啊!
小饭店走起,俞承伟请客,此举更是让张友昌等人心里舒坦,觉得俞承伟虽然升官了却没有官架子,恭维马屁自然是不要钱的往外抖落。
俞承伟通过张友昌等人也侧面印证了他用官鼎观察到的结果,乡里是郑一迪一家独大没错,但是林友祥因为有靠山,虽然显得不那么强势,但说话一样管用。
俞承伟始终惦记着玉米制种和黄芪种植的事情,张友昌等人本乡本土的,这顿饭吃下来,俞承伟也大概明白了农民的真实想法。
归根结底还是害怕改变,认为现在虽然苦一点穷一点,但是日子还过的下去。
可作出改变,天知道是好的改变还是坏的改变,一旦是坏的,农民根本没有丝毫的抗风险能力。
就像十几年后无限度的消费公信力一样,种这个搞那个,最后把农民的积极性搞的所剩无几。
黄晓雯作为比俞承伟大不了几岁的人,隐约摸到了俞承伟的脉搏,提出了一个主意。
“俞副乡长,您跟乡里掰扯,还不如去说服榆树村的人,只要村里同意,也不是不能搞嘛!”
俞承伟觉得黄晓雯的脑子的确挺活络,这个想法他当然想过,所谓的榆树村的人,切实指的就是袁本昌的后人。
虽有扯大旗作虎皮之嫌,但只要袁本昌的后人点头同意,乡里郑一迪即便不同意,大概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晓雯说的不错,那明天跟我走一趟?”
黄晓雯笑着答应,她以前是王大民的办事员,但王大民被挤走之后她就变成了普通的党政办成员。
以前一些隐形的好处,比如打着乡政府名义签单赊账之类就不敢做了,听到俞承伟让她跟着去榆树村,焉有不同意的道理。
张友昌和刘静等人隐晦的互相看了看,都是一个乡里的,谁还不知道谁呀!
黄晓雯跟王大民虽然没有啥事,但是偶尔摸摸搜搜占点便宜肯定有,不禁感叹年轻就是好,黄晓雯如果靠上俞承伟,就算真的生点啥事,估计黄晓雯也是巴不得的。
这次请客吃饭,就没用俞承伟自己掏钱,张友昌麻溜的使用了俞承伟现在拥有的特权,挂的乡政府的账,作为副乡长,俞承伟有一定的报销经费,一年大概五百元左右。
第二天,俞承伟和黄晓雯骑车赶赴榆树村,指望做公车那是不可能的,乡里总共三台车,郑一迪和林友祥的车轮不到俞承伟指挥,而打机动的黄面包,一大早就被林友祥征用接人去了。
来到榆树村更是不巧,村里都在忙着交公粮,俞承伟和黄晓雯只能又骑车去粮站找人。
粮站的围墙外面,粉刷着极其富有时代特色的标语:交够国家的,留足集体的,剩下才是自己的。
所谓交公粮,就是农业税的具体体现,俞承伟透过刘桂芬家里的状况知道一些,问过身边的黄晓雯,大家都差不多。
每年公粮的缴纳额度大概是地里产出的四成到五成,而交了公粮,留下口粮,能卖的才是余粮,但卖余粮也只有一个销售渠道,是按照最低的价格出售,往往还得拿回一些白条。
让俞承伟没想到的是,袁本昌的儿子袁建设没找到,先遇到了他的对象凌秀波。
凌秀波大眼睛瞪的闪亮,惊喜道:“小伟,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问你呢!你不是在计量科吗?怎么跑到乡下来了?”
凌秀波不顾旁人的目光,欣喜的跑过来,“我调到检验科了,收公粮要检验质量,查一查有没有掺假掺土,干爽不干爽。”
黄晓雯见过凌秀波一次,是那次赵家华请客,此时再见凌秀波,当即自惭形秽。
她不光比凌秀波大几岁,颜值方面更是被凌秀波比了下去,好在也没有真的跟俞承伟生点什么的心思,转而恭维俞承伟。
“小凌,你还不知道吗?现在可不能叫小伟了,得叫俞副乡长。”
凌秀波呆了一呆,“你当副乡长了?”
她得到俞承伟肯定的回答,又惊又喜还有点撒娇般的不悦,“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俞承伟笑了笑,“这不是打算给你一个惊喜吗!”
凌秀波的心里跟吃了蜜糖一样甜,她想的是俞承伟做了副乡长,那就是副科级干部,父母再也没有理由卡着她跟俞承伟的婚事了,俞承伟肯定能得到父母的认可。
两个人说了会体己话,俞承伟就跟凌秀波说好明天下班去凌秀波家里,凌秀波美滋滋的应下,两人开始各忙各的。
俞承伟和袁建设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在宣讲团的时候也算摸爬滚打在一起骨碌了两个来月,双方的关系处的很好。
俞承伟帮着袁建设交完公粮,他和黄晓雯的自行车扔在牛车上,直接道明了来意,末了说道:“袁支书,我算过一笔帐,搞玉米制种的话,一亩地比现在的收入最少翻两倍,黄芪种植更是翻几倍。”
袁建设五十左右,赶车的同时点了一锅烟袋,还是像在宣讲团的时候那样称呼俞承伟。
“小俞,那公粮怎么办?这是每年都要交的,能把公粮换成玉米种子?换成黄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