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春摇摇头,“是你那一日说起我才知道的。”
南宫镜又问,“那沈盟主婚之日布追杀令,追杀你的事情,你也不知道?”
沈无春顿了顿,他依稀听谁提过,但那个时候傅鸠中毒,他满心都在傅鸠身上,没怎么在意这件事。
南宫镜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道:“洛阳城大乱之后,武林盟花了好一番功夫整顿。因为你与傅鸠一起出逃,他们认为你自甘堕落,与傅鸠同流合污,不配为剑道宗师,所以写了檄文,了追杀令。”
沈无春点点头,看去并不觉得如何。
他虽不在意,但南宫镜想着,还是应当为沈长策解释两句,“这道追杀令,并非沈盟主布的,而是苏弄晴假借他的名义出的。”
沈无春微微有些惊讶,南宫镜道:“沈盟主无心权势,武林盟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苏庄主在管。”
沈长策自幼跟在沈无春身边长大,学的是最出众的剑法,因而他对《玉竭山顷》并不感兴。见识了江湖众人与傅鸠的这场闹剧之后,他对权势更无甚想法。只是可惜燕无歇为他儿子铺就的锦绣前程,都便宜了苏弄晴。
沈无春略想了想,也并不觉得惊讶,苏弄晴本就是个很有野心之人,当日傅鸠说她所图甚大,倒是一语中的。
沈无春领着南宫镜,不知不觉走到了藏经楼,他想了想,带着南宫镜走了进去。
楼里一如往常,只是书案上散落些纸张,还有誊写错误的废纸扔在地上。与沈长策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沈无春说过,藏经楼里的秘籍送给沈长策,贺他婚之喜。想必沈长策或者苏弄晴带人来抄走了所有的秘籍,将原本留在了这里。
南宫镜倒是很惊讶,喃喃道:“怪不得她的武功一日千里,原来有这么多武林秘籍。”
沈无春听见了,道:“如果你也想要,你也可以抄一份带走。”他想了想,觉得南宫镜自己一个人抄未免有些太多了,又道:“或者你随时来看。”
沈无春毕竟抢了南宫镜的绛珠,对她很是客气。
南宫镜嘿嘿的笑了两声,摸着书架上的书册,道:“我不知道我学了这里的武功后,与苏弄晴比如何。”
沈无春看了她一眼,“你不喜欢苏弄晴吗?”
南宫镜也不隐瞒,“不太喜欢。”
“为什么?”沈无春想了想,道:“你觉得女人不应当有野心吗?”
南宫镜摇摇头,“女人有野心并没有什么,我只是觉得,不管男人女人,做人做事还是要光明磊落的好。”
苏弄晴这个人太过筹谋算计,南宫镜不喜欢她。同样的,苏弄晴也不喜欢南宫镜这样一生下来什么都不缺的人。她们在苏弄晴的婚礼上见过一面,因为南宫镜的耿直,她们开诚布公的谈过一次。苏弄晴胜券在握,认为未来的江湖必定属于她。而南宫镜也明说了,峨眉绝不与这些魑魅魍魉同流合污。
沈无春看着南宫镜,他这会儿才觉得南宫镜有点青峦的意思。沈无春倚着书架,道:“你爹也不是个光明磊落的人。”
“所以我娘与他分开了。”南宫镜忽然停住,惊恐的看着沈无春,“你···你知道我爹是谁?!”
“不是燕无歇吗?”沈无春随意道,他看了眼南宫镜的表情,道:“你难道不知道吗?燕无歇与傅鸠是结拜兄弟,你的身世在我们这里不是秘密。”
南宫镜还真的不知道,“结拜兄弟?”南宫镜想了想傅鸠被囚的那十年,又想了想这一路上的围追截杀,心里悄悄打起了鼓,小声道:“虽说我是我爹的女儿,但是他对你们做的那些事,不好算在我头上哦。”
沈无春没理她,道:“好了,你以后有的是时间到这里,现在,先跟我去见傅鸠吧。”
傅鸠待在小楼前头,摆了一方长桌,正在雕刻一块木料。他原来说树叶子用的不顺手,要做张琴来,如今闲下来,便真找了梓木,做起长琴底面来。
长案一边放着一张纸,沈无春看到那纸上有鸾鸟暗纹。
南宫镜在傅鸠面前站定,心情颇为忐忑。
傅鸠一身干净利落的箭袖袍,墨色的腰带勒出一把劲瘦的腰。南宫镜走到跟前,傅鸠只看了她一眼,又去忙自己的事。
“你的绛珠为我解了毒,说来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南宫镜讪讪笑了两声,“不敢不敢。”
傅鸠没理她,道:“我身无长物,能报答你的不多,唯有一样东西,《玉竭山顷》。”
南宫镜顿住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不敢相信他在说什么。
傅鸠站起身,笑着打量南宫镜,“如何,我将《玉竭山顷》给你,你要是不要?”
南宫镜梗了好一会儿,“要!当然要!”
她这么干脆的态度倒是让沈无春有些惊讶,他以为南宫镜会与苏弄晴一样的选择。
傅鸠笑了,“你知不知道江湖上因为《玉竭山顷》闹成了什么样子,就这样你还敢要?”
“那有什么不敢的!”南宫镜很干脆。
“不怕引火烧身?”
“不怕!”南宫镜双眼明亮,她没有那么多心思,不瞻前顾后,又爽利又明快,是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应有的模样。
傅鸠笑了,“好,你明日午后来此听训,我亲自教你。”
闻言南宫镜却是犹豫了一下,“我有师父的,不能拜你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