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春一身白衣,几乎要去浅淡的水天融为一体。他听见傅鸠的曲子,却不回头,一句话也没有。
傅鸠疑心是早先欺负的很了,沈无春已经好久不与他说话了,这让他心里怪不舒坦的,老想去招惹他。
傅鸠换了曲子,换了一凤求凰,但是因为不是用琴弹奏的,听起来没有缠绵,倒是十分的落拓疏狂。
沈无春忍不住回过头看,傅鸠站在天水之间,身边是起伏的芦苇,若是没有手腕上的镣铐碍眼,倒很像是一幅江湖载歌行的画儿。
傅鸠心里得意,最后一个调子落下,他将叶子抛起来,悠悠然的对着叶子吹了口气。
叶子在空中飘飘悠悠的,好不惬意。忽听得自远处传来“嗖”的一声,一枚飞刀穿过树叶擦着傅鸠脸颊过去,留下一道血痕。
竟是连傅鸠都躲不开的暗器。
沈无春眼中的笑意僵住,他绷紧了身体,缓缓抽出手中长剑。
有敌来临。
第46章
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沈无春神色警惕,忽然,面前的芦苇丛中出数十支飞刀,每只飞刀螺旋着飞到沈无春面前,带着低微且持续的嗡嗡声。
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沈无春神色警惕,忽然,面前的芦苇丛中出数十支飞刀,每只飞刀螺旋着飞到沈无春面前,带着低微且持续的嗡嗡声。沈无春没有躲,在他眼中,这些夺命的飞刀就像浮玉山上落下的梅花,他站在梅树下,起剑的时候卷起千堆雪,当他的剑落下来的时候,没有一朵梅花能碰到他的衣衫。
沈无春没有动,所有的飞刀都落在他面前一步的地方。
身后的树林里,飞出一个矮小的身影,手持两把锋利的长刺,直冲着沈无春背心而来。
沈无春脚尖着地,身形飘忽的躲过了这一刺。他的身体弯曲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上身几乎仰面与地面平行。如此同时,他反手将长剑送出,快的令人猝不及防。
沈无春与来人一触即分,定睛看去,那偷袭的人原是个小个子的侏儒,肩头被沈无春的长剑划出了一抹血痕。
傅鸠在一边拢着衣袖看,道:“若这个人是个正常身量的成年人,沈无春这一剑可以要了他的命。”
那个小个子的侏儒站在树枝上,看着沈无春,“小子,你的剑使得好爽利。”
沈无春没有说话,只是全身紧绷着,呈蓄势待之势。
“飞花书院六先生之一,鬼灵儿。”傅鸠一旁看着,道:“他不是沈无春的对手。”
傅鸠说完,空中忽然传来一阵女人娇媚的笑声,“四哥,你越不济了,连个小子都打不过。”
随着她话音落下,四面忽然响起诡异的沙沙声,像是有什么东西隐藏在芦苇之下,快的爬行着。忽然,一条银环蛇从草丛里飞出来,直冲向傅鸠面门。
傅鸠随手摘了片叶子,翠绿的叶片在傅鸠手里锋利如刀刃,直插进银环蛇的七寸。
四面的沙沙声不停,傅鸠摘叶飞花,清除眼前的一波。随即一招大浪淘沙,掌风掀起芦苇荡,从中飞出数十条各色毒蛇,摔在地上后不动弹了。
他收回手,手上的锁链还叮叮当当的响着,“看来你也不怎么样。”
四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个人,那鬼灵儿站在树梢上,一个身着粉衣女子站在水边,身后的树林里,隐着个人影,而那野渡口不知什么时候飘来一只小船,船头立着一个身着青衫,手握折扇的读书人,口中念着,“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老六,你拽得什么酸词!”树林里那人走出来身高九尺有余的大块头,他从树下走出来,鬼灵儿灵巧的落到他肩上。
那摇着折扇的年轻人笑道:“三哥,你太不懂风雅了。”
“飞花书院排行第六,风雅颂。”傅鸠顺着风雅颂的目光,见他直勾勾的盯着沈无春的脸。
哑姑十分不解,‘他看上去太年轻了。’
“是易容。”傅鸠不知道何时神色已经严肃了起来。
风雅颂紧盯着沈无春,“这张皮子好,世所罕见,明儿个我就换上这张皮。”
眨眼间,风雅颂便来到了沈无春眼前,手中的折扇张开,直逼沈无春面门。沈无春后部半步,仰面躲过,却见那折扇唰的一声,扇骨伸长,俨然十几个锋利的匕。沈无春长剑抵住折扇,兵刃碰撞出难以忍受的嘶嘶声。
沈无春身后,鬼灵儿两柄长刺袭来,沈无春侧身,长刺架在长剑上。沈无春将长剑一旋,重重往下一压,随后凌空一字,将二人踹开。
头上忽然有风,沈无春迅闪躲,只见那大块头手中的巨锤从上头砸下来,将沈无春原本所站的地方砸出个凹痕来。不等沈无春反应,听得一声长啸,长剑破空而来,直逼沈无春。沈无春脚尖点地,往后退了丈余,却见那使剑的人随之换了招式,身形步伐竟与沈无春颇为相似。
沈无春定睛一看,只见手握长剑的人乃是一位红衣女子,她手握长剑,脸蒙面纱,看去是一名正值妙龄的女子,声音却沙哑的像个垂暮老人。
“小子,我认得你,子桑承的徒弟。”
沈无春眉眼冷冷,“下是。”
“怎么,你小师姑都不认得了?”
沈无春还真不认得,浮玉山的规矩很奇怪,早在很久之前人丁兴旺的时候,各脉弟子一贯是不死不休的,子桑承与丰离是同一个师父,面前沈无春的小师姑显然出自另一脉,并且在当年的争斗中落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