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的很严重。”傅鸠声音平静,但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为沈无春缠上纱布,除了左肩的伤口,沈无春内力也有些受损。
“药王谷的人已经为我医治过了,”沈无春道:“透骨散的毒清的快些,芙蓉面较难拔除,可能还需要一些时日。”
“透骨散,芙蓉面。”傅鸠看着沈无春,“青焰谷?”
沈无春点头,“对上了青焰谷谷主楚棠。”
傅鸠目光一顿,神色微恙。
说起来楚棠,沈无春想起无春剑,他将那把剑拿过来,讨好的看着傅鸠,“你的剑,我找回来了。”
傅鸠神色微动,他接过剑,轻轻抚摸。这把剑是已故铸剑大师楼兰的遗作,自他遇见沈无春之后,这把剑就跟沈无春一起陪着他。
任何一个用剑的人都不会放弃自己的剑,尽管傅鸠表现的对武功不屑一顾,但对于那种内力充盈,身法流利的感觉,傅鸠不会不想念。
“从楚棠那里得来的?”傅鸠看向沈无春。
沈无春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旁的人自然不会在意,楚棠么,我同他倒有几分渊源。”傅鸠声音漫不经心,“他的一双眼,是我弄瞎的。”
沈无春一边理着衣衫,一边问道,“你与他还有这番过节吗,什么时候啊?”
“早些年的事了。”傅鸠不欲多说,他细细抚摸过无春剑,却又将它放下。
沈无春看看他,道:“你真的不喜欢它了吗?”
傅鸠倚在床边,“喜欢也无用了,我的经脉被封了十年,几乎已经坏死。我恐怕再也提不起剑了。”
“不是的,”沈无春急急忙忙道:“我问过药王谷的人了,他们说虽然你的经脉被封了很久,但是仔细调养还是可以恢复的。”
傅鸠看着沈无春,沈无春还想劝说他,却听见傅鸠问道:“你为什么要在意这些事情,你觉得我还能出去吗?”
沈无春一愣,“当然,我肯定是要救你出去的呀。”
沈无春跪坐在傅鸠面前,告诉他:“燕无歇定下的规矩,谁能在今年的武林大会上夺魁,谁就可以带走你。”
“以及我手里的《玉竭山顷》。”傅鸠仰面躺着,姿态颇为悠闲,“我知道。”他看向沈无春,“你想去夺武林盟主之位吗?”
“我不能参加,”沈无春道:“燕无歇说武林大会是为了选举一任的武林盟主,必须得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
傅鸠嗤笑,“你倒是好忽悠。”
“是真的,”沈无春强调,“凡是参加过上一任武林大会的人都不能参加这一任。当年同我们比试的人,各大派的掌门长老都不能参加,而且夏王孙说当年一战,各门各派都损失了很多精英,如今的江湖根本不复当年的盛况。”
这一点傅鸠比沈无春清楚,他好歹帮着燕无歇处理了那么多江湖上的事务。
“那你属意的盟主人选是谁啊?”傅鸠捻了一缕沈无春的头,懒散的摆弄着。
“沈长策。”
傅鸠拽了一下沈无春,沈无春疼的“嘶”了一声。
“是燕无歇说的,”沈无春忙道:“我不能参加,但我徒弟可以。只要我教出个天下第一,盟主之位和你自然都归我们浮玉山,那就是归我呀。”
傅鸠神色不辨喜怒,沈无春凑近了些,傅鸠揉了揉沈无春的脑袋,缓缓道:“燕无歇为什么会帮你呢?”
“我不知道。”沈无春老实的摇摇头,
傅鸠眸色神色不定,“燕无歇帮你能从这件事中得到什么好处呢?”
沈无春也不知道,他问傅鸠,“你觉得燕无歇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什么立场呢?你同他结拜过,他现在像是在帮你,但他当年又确实害过你。”
傅鸠说不上来,燕无歇是什么立场,这真是个好问题。如果燕无歇恨傅鸠与沈无春,那么十年前燕无歇就可以弄死傅鸠。如果说他想要《玉竭山顷》,那他大可以拿沈无春威胁傅鸠交出秘籍。可是他都没有。但要说燕无歇是个好人,站在傅鸠和沈无春这边,傅鸠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他与燕无歇认识十几年了,至今不明白燕无歇的到底想要什么。
沈无春见傅鸠面带思索,便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出声,“沈长策挺不错的。”
傅鸠睨了他一眼,忽然笑了,道:“怎么个不错法?”
“他已经练到了折梅剑法第四重,前些时日与峨眉徒南宫镜比武,南宫镜与他打成平手,但是长策并未使出全力。”
“那你怎么知道南宫镜有没有使出全力?”
沈无春抿了抿嘴,傅鸠嗤了一声,问道:“他听你的话吗?”
沈无春连忙点头。
“当了武林盟主后还会听你的话吗?”
沈无春略微犹豫后仍然点了头。
他对沈长策这么信任的态度让傅鸠多看了他一眼。
“你从哪儿找的这个徒弟?”
“乞丐堆里捡回来的。”沈无春在傅鸠被囚后曾试过强闯梦赦窟,但是没有成功,后来他去见燕无歇,与燕无歇定下那个约定。离开燕无歇那里,就在郊外的城隍庙中捡到了沈长策。
“他根骨不错,”沈无春道:“有天资也肯吃苦,在浮玉山待了十年,也算耐得住寂寞。”
傅鸠听着沈无春对沈长策的评价,神色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