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来岁的时候便出门闯荡了,只隔几个月就回一趟江南,回去了就去寻花满楼玩。因此十来岁时,就认得了许多江湖上的人。
他那一年就结识了神针薛家的薛太夫人,薛太夫人是个慈祥爱笑、打扮讲究的老太太,6小凤拿她当奶奶看,还缠着薛太夫人教他绣花。
秦蔻:“噗!”
秦蔻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你居然还会绣花?”
6小凤白她一眼:“我小时候,那可真是什么事儿都想试试看。”
秦蔻吐槽:“你现在也是这样好么?”
6小凤:“哼!”
6小凤摊手:“不过我这手似乎格外不适合绣花儿,一下午给针攮了十七八下,薛太夫人都瞧不下去了。”
秦蔻叹气:“也是,被针扎了十七八下,哪个当奶奶的不心疼呢。”
6小凤:“不是,她是
瞧不下去我浪费她的绣线,
那绣线的供货商每年出的货可不多。”
秦蔻:“…………”
fine。
总之,
学不会绣花的6小凤最后退而求其次,学了几天编绳。
当然,大家都知道,绳艺也是一门非常了不得的技艺,6小凤编出来的那玩意,往林子里头一扔,不知情的人捡到了,可能会以为是原始人在结绳记日……
然后他反手就送给了花满楼,欺负花满楼瞧不见,把那原始五彩绳强行带在了他手腕上,就又跑得看不见人影了。
花满楼笑眯眯地捅他一刀:“当晚被我娘瞧见了,我娘说这玩意儿瞧起来像招邪的,直接扔掉了。”
6小凤:“…………”
6小凤冷笑:“你小子!”
秦蔻低着头在他手上摆弄摆弄,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背,说:“好咯。”
然后去给一点红带。
一点红就坐在她的另一边。
秦蔻说:“伸手。”
他垂眸瞧着秦蔻的侧脸,依言伸出手来,伸到她面前,一动不动。
秦蔻一丝不苟地用彩绳把他的手腕捆住,又看到了他手臂上被蚊子叮出的微红疙瘩,一时手痒,忍不住想上去帮他挠两下,手刚一伸出去,就被一点红死死盯住了。
他倒是什么都没说,就是好整以暇,想看看她要干嘛。
秦蔻的爪子噌的一声收回去,假装什么事情都没生过。
傅红雪就坐在最角落里。
他手里还捧着那个碗,低着头,盯着碗底的糖汁和几粒糯米瞧,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人叫他:“小傅,小傅?”
傅红雪缓缓抬眸,漆黑的眸光盯凝在了她的面上,他张了张嘴,沙哑地问:“你还要我做什么?”
——你还要我做什么?
时至今日,其实这世上好像根本没有什么事是他的使命、是他所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他一脚踏入了一片没有重量的虚空之中,既感受不到别人,也感受不到自己。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是下意识地把秦蔻当做救命稻草的,他瞧着她,就像是在用眼神将她死死抓住,不停地问“你还要我做什么?”
秦蔻瞧着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说:“你先把手伸出来吧。”
傅红雪垂眸,瞧了一眼自己的右手,缓缓地把手伸了出去。
她的手上正捏着条五彩绳,正在对他说:“这是端午用来辟邪的东西,系在手上,端午之后的第一个雨天就可以剪断,这样就可以……”
他从没见过这种东西,他小时候连粽子都只吃过一两回,他的……养母一心要他长大复仇,恐吓、诅咒他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去给他祈福,要他顺遂长大,平安喜乐呢?
他有些恍惚地听着她说的话,手安静地垂着,像个布娃娃一样,随人摆弄,秦蔻把他的手执起来,才现他的手指冷得惊人,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傅红雪一眼,又看见他
有些涣散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