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小凤笑了一下,道:“其实江湖中人,多多少少都会一点的。”
这是自然,在刀光剑影之中讨生活的人,别的不说,就说这止血的法子、点穴止痛的法子,人人都会,只是精通与否的区别,再者说,这辨认毒|药的法子、解毒的法子,行走江湖之人也多少要懂一点的。
花满楼更特殊一些,久病成医,他少时因为眼睛的问题,还曾同几1位神医学过吐纳与特殊的温养经络之法,把脉自然是不成问题的。
秦蔻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6小凤道:“所以你还等什么呢?快上去歇着吧,他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
秦蔻说:“倒不是因为这个……”
6小凤道:“那是因为什么?”
秦蔻虚弱地说:“因为我又困又饿,睡的话怕饿得睡不着,吃的话又怕吃到晕过去……”
6小凤:“…………”
6小凤:“怪不得没见红兄,出门给你买宵夜去了是吧。”
秦蔻抱着抱枕,小鸡啄米一样地点点头。
6小凤道:“好,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多带一份回来……说起来你要他去买什么了?”
秦蔻又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说:“粥啊,夜粥。”
无论如何,现在是不能睡的,秦蔻绝对不接受带着妆睡觉,太难受人了!
于是拖着步子上楼去,进了浴室,把妆仔仔细细地卸干净,冲了澡,洗了头,换了家居服,一边打哈欠一边吹头,三秒停下来看一次门口,就想看看她的饭回来没。
一点红动作是不慢,但关键得是店家的动作要快,秦蔻吃饭挑得跟什么一样,就算喝晚粥,也要指定店铺。
头吹完,一点红拎着一大袋子吃喝的东西回来了,一回来就瞧见秦蔻眼泪汪汪地扑过来,盯着他手里的袋子看。刚洗过的头还有点微微的湿润,透出洗水的金盏花香气来。
一点红:“…………”
一点红不着痕迹地侧过头,轻轻咳嗽了一声,把纸碗端出来放她面前,说:“皮蛋瘦肉粥。”
6小凤凑过来,问:“我的呢我的呢?”
一点红面无表情的
()指了下袋子,进房间里去冲个凉。6小凤一样一样的把东西往出拿。
粥有好几1样,咸粥有皮蛋瘦肉粥、番茄牛肉粥;甜粥有南瓜粥,绿豆粥,再来是碗什么料也不加的白粥。秦蔻于吃吃喝喝上,也能算得上位资深老饕,她指定要吃的店自然差不了,这些粥熬煮的都正好,新米下锅、粒粒开花,米油稠香,挂在勺子上,都只能慢慢滑落。
而吃粥还得配菜,秦蔻没想那么多,就让一点红随便去买,他就买了一碟雪里蕻炒肉丝、一碟皮蛋豆腐、一碟酸豇豆肉沫,还有一种腌的黑漆漆的萝卜干儿。
另外还买了一些刚炸出来的油饼……其实油饼是早上吃的,也不知道这家店的老板究竟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在大晚上炸油饼。用来配油饼的呢,那自然就是咸鸭蛋了。
一点红这个人,面冷心不热,瞧见这黑衣少年这么凄惨的模样,还能口吐恶言,要把人家塞后备箱里去。但他对自己认定的朋友,心却很细,也很乐于运用自己久置不用的情商。
出去一趟,夜宵自然都买了点,大家都来喝一口粥,挺好的。
这时候,他已经冲了凉,随手绾了个马尾出来了,楚留香和花满楼在确认过这少年目前并无大碍之后,也从影音室出来,坐在餐桌前,大家一起吃夜宵。
油饼还刚出锅没多久,这种油饼里头或许加了明矾,一块面进了油锅,就喜人的膨胀起来,放进塑料袋的时候,金黄黄、油滋滋、蓬得有些鼓。拿回来之后,毕竟在路上耽搁了点时间,味道和口感都会有损耗,但夹上起沙流油、黄澄澄的咸蛋黄之后,仍然香得让人忍不住想多吃几1张。
秦蔻下午其实没怎么吃东西,她自己上台演出前的习惯,吃饱了犯困、脑子不清醒弹错了就不好了,所以下午就吃了半个越南法棍三明治,内馅是金枪鱼碎、酸黄瓜片、番茄片和半份另加的蛋酱。
热量是挺低的,吃完也不困,但就是不抗饿啊。
她一言不地嗷呜几1口,宛如饿狼转世一样吃掉了一张油饼,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开始吃第二张。
第二张里夹了雪里蕻炒肉丝。
雪里蕻其实是冬天收割的芥菜,x市这边的人喜欢把雪里蕻露天摊晒,腌到泛黄,放在咸菜缸子里,随吃随用,南方有些地方不爱这么吃,他们腌雪里蕻都是轻渍,稍稍晾干、小小的盐,所以腌出来色青叶嫩,秦蔻第一次去南方吃到这种雪里蕻的时候……还真,没认出来。
这种咸菜一般都不是直接吃,而是要下锅去炒,油能激这种腌渍物所独有的酵香气,吃起来也不干噎,雪里蕻口感还有点脆,带着股咸、又带着独特的香甜,夹在油饼里,真的是让人一口接着一口,根本停不下来。
吃完两张饼,秦蔻终于心满意足地开始喝她的粥,也终于有心情和大家聊聊天了。
今天的话题当然就是那黑衣少年了。
花满楼方才为他把了脉,便道:“此人年纪虽轻,武功却不低,筋骨与内力都很好,只是……”
他皱了皱眉,道:“只是他练功时,似乎过于急功近利了些,他似乎自小就去练一些格外霸道的武功,身子骨看似康健,但方才我一探查,他体内的内力似乎是被强压下来的,颇有些紊乱,他像是过病,这病,与他所研习的武功应当有关系。”1
一个这样年轻的人,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才要如此急功近利、不惜破坏自己的身体,也要练成武功呢?
答案其实也很好找。
楚留香喝了一口绿豆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