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那是她的冷漠,却不曾知道,有种静默是太过于压抑的苦痛,是无可奈何的悲哀,是重若千钧的愧疚。他没忘,那么她呢?这么些年是否依然画地为牢,走不出良心的谴责?
护士终于换好药出去了,夏清清躺回床上,见林安陷入沉思中,她挥了挥手,林安回了神。
“在想什么呢?”夏清清问他。
林安坐在床边帮她撩上去散落下来的长,“没有,只是在想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夏清清看他。
“对,想我们小时候一起玩,一起上学,一起去偷摘玉米,拔地里的花生,□□看没有就再给别人种上,等过几天,那棵花生都枯死了。”
“你这样一说,我也想起来了。那时候,你还像个猴子一样呢,噌噌噌几下就爬上去了,清明节你折下来柳枝,槐树开花的时候,你又摘下来鲜的洋槐花。你之前还会把柳叶当乐器,吹出来曲子,就是不知道现在技术有没有下降,西装革履的,估计爬树也不会了。”夏清清笑着打他。
“你小看我?”林安不高兴,他四处环顾,看到了窗台上的百合,他取了一片叶子,随意摆弄了一下,又放在唇边试了试,便胸有成竹地冲夏清清一笑,“请准备鲜花和香吻,谢谢。”
夏清清抿嘴一乐,他便吹了起来。是十分清脆悠扬的音乐,不同于二胡的苍凉,古筝的高雅,它更像是飘荡于田间小路上的小调,明丽欢快。是以前他们最常哼的一曲子,夏清清也跟着哼了起来。
一曲终了,掌声突兀响起,夏清清跟林安一看,是梁逸跟齐蔚来了。
自从夏清清受伤住院,齐蔚没事就会来看她,陪她说话,给她讲讲工作上的事,夏清清病中也就不会那么无聊了。齐蔚跟梁逸的进展不错,她现在已经是梁逸的女朋友了,只是如果再进一步,怕是要面对很多阻力。
夏清清问过齐蔚这个问题,齐蔚当时只说走一步看一步,也许爱情带给她的伤还在,让她现在无法再去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去爱。在这一点上,夏清清也无法帮她,毕竟人心不是橡皮泥,碎了,捡起来,捏一捏,就又可以成为一个完整无缺,全的心了。
梁逸一上来就挪揄林安:“没看出来啊,兄弟,你还有这一手,是不是夏清清把你所有的潜能都掘出来了?”
林安也笑,将叶子递给他,“要不然,你也试试。”
几双眼睛盯着他,梁逸一接叶子,不屑地说:“不就是吹叶子嘛,有什么难的。”
他对着叶子一吹,叶子出“不不”的声音,像极了人体废气排放的声音,他不服气,自己重掐了叶子,又使劲一吹,但是叶子仍旧不给面子,不是不出生意就是“不不”的声音不停地响起。
夏清清几乎绷不住了,最后梁逸一扔叶子,对三人说:“叶子有什么好吹的,我可是会弹钢琴的人。”
林安一扫他,重复他的话说:“不就是吹个叶子嘛,有什么难的。”
梁逸无话可说,看到他吃瘪的样子,几个人再也忍不住了,都哈哈大笑起来。齐蔚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夏清清眼泪都出来了。而林安则是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看得梁逸想打人。
☆、福饺
夏筝跟夏承熠呆了半个多月,期间,夏承熠从夏清清那里知道了曲乐薇的电话,给她打过好多次,甚至还去她家门口等过她。最后一次,他黯然回来,什么也没说,消沉了几天,然后去买了学习资料,一直呆在房间里学习,从早到晚,一直没停过,勤奋得让他两个姐姐都大为惊讶。
他将不懂得地方标注出来被林安看到了,便给他讲解,他一开始还别别扭扭,但是每听一题,林安那清晰的思路和简便的解题方法都会让他惊讶,渐渐的,他对林安的好感增加,与林安相处起来,也更融洽了,着对夏清清来说,当然是好事。
他们两个要回去了,林安买了机票又送他们到了机场,走时,夏筝只跟他说了句:“照顾好我姐,家里,我会试着去说服。”林安重重地点头,夏清清为他做的,他一一记在了心上,他如何会对她不好。
此时距离过年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而夏清清因为伤还没好,不宜旅途奔波,只得留在a城医院里过年。
夏筝打过电话来,告诉夏清清,爸爸的气正在慢慢消,叫夏清清不要着急,她也会去劝家里人的。夏清清听了,一直悬着的心算是稍稍得以放松,毕竟她还是希望能得到家人的理解与祝福的。
春节很快到了,经过夏清清三番五次的威胁反抗,外加撒娇献吻,林安在询问完医生各种注意事项之后,终于答应了夏清清出院过年的要求。
当天他们就离开医院去了市,夏清清被林安包成了一个球,帽子,围巾,手套,还有一个大大的纯棉的口罩,夏清清只露了两个眼睛,整个人圆滚滚的像一个大粽子。夏清清哭笑不得,不过这次的反抗被林安严肃地镇压下去了。
在市,看她出汗了,才大慈悲地将她的口罩拿了下来,而夏清清终于能自由呼吸了。市的人还真不少,年货大街上商品区站满了人,挑着各种各样的食品,为过年做准备。
夏清清跟林安边逛边挑,猪肉,牛肉,白斩鸡都买了一份,菠菜,生菜,西红柿,茄子……不一会儿,车里就满了。他们又挑了一些水果跟休闲食品,到结账台才现,购物车里尖尖的像小山一样,两个人一看,怎么不知不觉拿了这么多。但也算了,反正过年就是要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