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院子里就吵吵嚷嚷了起来。夏清清被吵醒,她仔细一听,就又埋头要睡。
独有的大嗓门表明了来人的身份:她婶子来了。
婶子的声音越来越近,一推门,现门锁着,她叫了起来:“清清啊,还睡着吗?快先开门。”
夏清清无法只得起身去开了门,她婶子推门进来,笑得露出两颗大门牙,“清清这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夏清清勉强应着她,她忽又压低声音说:“婶子,给你说个对象。这小伙子长得可精神了,现在在上海工作,家里有三兄弟,他是老小。爸妈身体又好,嫁过去绝对不能受苦。”
她口若悬河,将那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连旁边的夏圆听得都瞪大了眼睛,想看看到底是何须人也。
夏清清洗脸刷牙,换了衣服,她婶子就将人领了过来。只见那人不足一米七的个子,肥胖的大脸上一双眯缝眼,直盯着夏清清看。夏清清被他看的浑身毛,当即就想走掉。
她婶子热情地把他们安排在屋里坐好,单独说话。房间里放着电视,正是早间闻。那男人主动跟夏清清聊天,刚开始还一本正经,渐渐地,言语间就流露出轻佻。
夏清清心下诧异,嫌恶的感觉涌上来。她直接转移了注意力,这时电视上的一个画面吸引了她。
那是本市招商引资的一个典型代表工厂,安好面粉厂,今日正式建厂。市长前去和投资商一起剪彩,那里站着一个她熟悉的人,他脸上挂着得体的笑,与市长等人握手寒暄。
当然,她没错过,画面中另一个女孩的身影。那女孩穿着一身莹黄色的单肩礼服,头高高盘起,竟也有了小女人的味道。女孩正踮脚趴在男人耳边说些什么,男人微微一笑,伸手屈指敲了一笑女孩的头。
女孩也笑,这画面久久地定格在了夏清清的眼前,他们看起来是那样的般配,那样的美好。
夏清清似乎忘记了自己正着干什么,那男人慢慢地摸上了她的手。夏清清一惊,站起来后退几步,警惕地问:“你干什么?”
那男人也不恼,反倒笑眯眯地说:“我看上你了,明天我们去城里逛逛吧。”夏清清不敢相信,“什么?”
“就是我不嫌弃你,但是彩礼没多少,你也知道,你这么大了,能找到我这样的已经不容易了。”他一脸“你该感到庆幸的”表情,夏清清只觉得可笑。
“我想,我没有这个福气。我们没什么可说的了。”夏清清说完,就要离开。那人抓住她的手,滑湿黏腻的触觉,让夏清清极不舒服,她用力一抽,没有抽出。
“你装什么装,都被别人强过了,这十里八村谁不知道,你就是一破鞋,有人捡就不错了。”
“滚!”夏清清浑身抖。
“唔,”这男人一声闷哼,捂着肚子弯了腰。
夏承熠不知何时跑了进来,对着那人的肚子就是一拳,他不允许有人伤害他的家人。
夏清清怕出事,忙把他拉开,那男人趁机跑了出去,夏清清无力地又坐下,夏承熠犹不解气,“该把他打死。”看见夏清清那副样子,他有道:“都是林安害的。”
夏清清摆摆手,“不是的,你……很多事,你不清楚。”
“你还护着他。”夏承熠一瞪眼,甩门而出。
门口聚集了一些邻居,探头探脑,夏清清一手捂住眼睛,让自己陷入黑暗,什么也不想看。
☆、旧爱
酒店里,曲乐薇还在为刚刚林安敲她的头而表示不满,迎头撞见展旭,那个总是一笑两个酒窝,略带腼腆的男孩子。
说是男孩子,其实,他也有25岁了,只不过长着一张娃娃脸,往往让人忽略了他的年龄。
“展旭,你怎么也来了?”曲乐薇惊喜地问。
“我来帮林安哥处理事情,顺便回家看一下。”
“回家?”她好奇地问道,“你家也在这里吗?”
“嗯,”展旭点点头,隐藏了心里些微的失落,“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了。”
“我忘了。”曲乐薇吐了吐舌头,很不好意思。
她这个样子像极了家里养的那只萨摩耶,展旭心里痒痒的,很想伸手摸一摸她的头,但是他忍住了。他知道,她的心里一直只有一个人,她的眼里也只看得到那个人。
“展旭,”林安走了过来,亲切地拍着他的肩膀,“怎么才来?”
“林安哥,”展旭见到林安立马不自觉站直了,“有些事耽搁了一下。”他们两个说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曲乐薇无聊地跑去位子上坐着。
见曲乐薇走开,展旭低声说:“已经查到了,铺路的事果然有猫腻,还有就是水管真的不达标。”
林安冷笑一声,寒意森森,沁入骨,“这得谢谢他,不是他自己的‘有所作为’,我又怎么能寻得到蛛丝马迹。”
“那接下来要怎么做?”展旭问道。
“别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我要他自食恶果,声名狼藉,永无翻身之地。”
展旭听了点点头,他一点儿都不同情这即将遭殃的人。毕竟林安在里面吃的苦,受的罪,他是最清楚不过了。那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折磨,尊严犹如玻璃杯被人摔碎,并狠狠地,一遍又一遍地践踏,□□,及至成渣,成灰,再也找不到。
两人入座,桌上都是有身份的人,夏贺也身处其中。菜上齐了,又叫了酒,桌上酒兴正酣,有人开玩笑地问:“这位美丽的小姐,想必是林老板的女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