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难道不是应该我问你吗?”林安低声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穿成这个样子?”
夏清清低头看了看自己,红色的短裙,金色耀眼的镂空吊带,细高跟的丝带凉鞋,这身打扮确实与她平常的衣着大相径庭,更加暴露,更加诱人。
“我,我是,我是在这里兼职。”夏清清又扯了扯裙子,轻声地说。
“兼职?这种地方,你做什么兼职!”林安上前一步,大声喝道。
看林安的样子,他怕不是以为自己在这里是……小姐?夏清清气恼地推了他一下,“我只是推销酒,又没做别的。”
“推销酒,你一个女人,穿成这个样子,在这种地方,就算是推销酒,就不怕自己会受到欺负吗?不怕像上一次在酒吧里那样吗?”
“我会注意的,而且这有工作牌啊,都有说明的。”夏清清拿出自己的工作牌要给他看。
林安嗤笑一声,轻蔑地抬头俯看她说:“进去里面的人谁管你这个?”
☆、误会
夏清清找工作牌的手停止了,是啊,在里面也许是会吃点小亏,可是她需要钱啊,她的爸爸现在还躺着医院里,等着她的钱继续付医疗费啊。
虽然爸妈不疼她,不爱她,可是那毕竟是她的父母,亲人,她不可能去置之不理。就像那天,她妈妈打来电话,声音里的无助失措,是她从来没有听过的。
那天妈妈是怎么说的,哦,爸爸给大伯家帮忙装玉米,打成粒。因为是刚下过雨,楼面上有些湿润的地方还长了青苔,爸爸一不小心踩到了从楼上掉了下去。
当场就昏过去,嘴巴里,鼻子里全都流出了血,被抬起来的时候,地上也是一大滩血,触目惊心。
拉到镇上的医院,那里的医生只简单包扎了一下就让他们赶紧送到县医院,他们是不敢接啊,怕人死在了他们的医院里,不吉利,名声不好。
一行人来不及跟这些医生护士生气就又赶紧打了12o,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急救室里的灯亮了好久,她爸爸才被推了出来,总算是脱离了危险期。
夏清清当时听到她妈妈的这些话尽管没有亲眼看到,也可以想到那时爸爸的情况是多么的糟糕,多么的凶险。
爸爸的情况还需要二次手术,家里的积蓄拿了出来,又向亲朋友好借了不少,夏清清也是把自己的钱全都寄了过去,才勉强凑够手术费。
但是住在医院哪里不用花钱,每天的输液,床位费,换药费,仪器诊疗费……一连串的费用,却又不能不花。
夏清清向同学借了钱,现在她是债务累累,压力很大。她也曾想向林安开口,但是拿出电话,找到他的名字几次都没有拨出去。
倒是齐蔚知道了,主动拿出自己的钱借给她,还说可以不着急还。她很感动,她实在是没有帮齐蔚什么忙,她却一直对自己不错。或许在这种时候才可以看出来谁才是真正关心你的人。
她深刻的体会到钱如流水一样,经过她的手,一下子到了医院就没有了。她找了一份兼职,是销售保险的,这个没有时间的限制,跟她的主要工作不冲突。
但是保险并不是那么好做的,她借的钱有一部分是要很快还的,所以她急需快赚钱还债。这里是他们老板开的另一个娱乐场所,夏清清接触过这些,知道在包厢里做公主的话,可以拿不少钱,而且公主不是小姐,不是那种不正当职业。
她来了这里,这里的主管跟她有过点头之交,所以,她在这里,那个主管也是蛮照顾她的。她在这里半个月,也没有生过什么事。
当然这里面是有真正的小姐的,混杂在公主之间,只是工作牌不同,外人是不知道的,除了内行人。
她没打算告诉林安,所以今天林安来找她,她真的有点慌乱了。
夏清清手垂在身体两侧,小声地说:“可是我需要钱啊。”
“你需要钱,需要多少?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林安双手按在她的两肩,凝视着她问。
夏清清动弹不得,看了他一下又垂了头,“我不想再麻烦你。”
“你说,你不想再麻烦我?”林安一字一句地问道。
夏清清点了点头,不明白他为何一脸备受打击的表情,她只是让他帮了太多次的忙,不想让他太费心了啊。
“你不想再麻烦我,却甘愿到这里来,你就这么缺钱吗?什么钱都挣?甚至于要出卖身体?”林安放开夏清清,眼里是一片失望和轻视。
真的是气极了吧,所以才用这样最恶毒,最不堪的话语砸向对方,因为熟悉对方,知道哪里才是她最无防备的地方,所以才能一刀致命。却忘了,重伤对方的同时,自己也是血肉模糊。
夏清清没料到林安会说出这样的话,被这样轻视,她感到又羞耻又委屈,她挎着包,从林安身边大步走过,林安企图抓住她,她一甩手,对他怒目而视。
林安被她流露出的愤怒和伤心而镇住,没再说话,夏清清没再看他一眼,拦了车连头也不回就走了。
伤到她了,林安知道,自己真的误会了她,她不是这种人,自己难道还不了解吗?不应该说那样的话的,他懊恼地想。
他恨恨地踢了路边的花坛,花坛坚硬,他的脚趾痛得蜷缩了起来,连同他的心一起缩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