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踉跄跄走到街上,一辆车险险撞倒了她,急刹车的声音让她跌倒在地。她爬了起来,重重踢了这车子一脚,嘴里叫着:“连你也欺负我。”
她手里还拿着一罐啤酒,车灯强烈的灯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又歪歪扭扭地走到车门处,敲人家的玻璃车窗:“喂,把灯熄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车里的人没有说话,夏清清敲了又敲,最后改为大力拍打。
车窗缓慢地降下来,夏清清醉眼朦胧,没看清,一掌拍空,半边身子都进了车里。车里的人把她扶正,她自己一屁股坐在路边,明明胃里很难受,她还是又喝下了一大口啤酒。
有人从车子里走了出来,背光而站,夏清清眯了眼看他,只觉得他高得过分,还得自己仰视,最主要的是,他还挡了自己的光。
她不耐烦地挥挥手,自己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那人侧了侧身,夏清清看清了他向着光的脸,俊秀刚毅,暗光里的另半边,隐约也是气质无双。
夏清清笑了,她手搭在这人的肩上,探讨都说:“奇怪,你长得好像一个人,真的好像。”她拍着胸口说:“你知道吗?老天真的是长着眼睛的,一个人做了错事,总会付出代价的,就像我。”
她点着自己的额头,脚下不稳,险些趴在地上:“就像我,我害了别人,就有人来伤害我,这真的是报应,你知道吗?”
她似清醒似糊涂,看着那人又道:“我是真的很喜欢何以翔,我已经下定决心,不管家里人如何反对,我都会跟他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
她放开那人,自言自语地往前走:“难道就因为我不让他碰我,就因为这个吗?”她一路走一路说,丝毫没觉后面一直跟着一个人。
☆、第三者
她扶着扶手,沿着台阶,走上了天桥。下面车来车往,远处灯火辉煌,她向下望去,也许的确酒壮胆子,她居然没有心慌,没有害怕。
假如跳下去会怎样?那就不会再有痛苦了吧。
夏清清踩到了栏杆上雕花空隙处,只要一下,再一下下,用一点力,她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了,不用想何以翔,不用想家里人,不用想工作,不用想……林安。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迈开这一步,就被人凌空抱了起来,那人双臂如铁,紧紧箍住她,胸膛如火炉,声音冷如霜,“你就这么喜欢他?”
夏清清一时忘了挣扎,也忘了自己要去做的事,居然真得认真地思考起来:“我真的这么喜欢他吗?他对我很好,会逗我笑,会给我暖手,会牵着我一起过马路,那种感觉就像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你知道吗?很少有人像他这样视我如珍宝。”
她颓然地低下头,“可为什么这么快他就把别人捧在手心里了呢?”
身后的人双臂渐渐收紧,不自觉用了大力,夏清清不舒服想挣开,直到又一个问题抛来,“那我呢?”
“你,你是谁?”夏清清茫然地问。
“林安,我是林安。”
“林安,林安。”夏清清低声喃喃,声音越来越低,林安将她转了个身,现她竟然睡着了。
夏清清做了一个梦,梦里何以翔温柔地冲她笑,她想上前,何以翔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个郑露,她愤怒地冲过去,两个人却不见了。
画面转换,在一个庭审现场,少年林安站在被告席上,望向她的眼神由惊诧,疑惑到最后的漠然。
不,林安,不。她想告诉林安不是这样的,面前却又出现了一片黑色的汪洋大海,一个浑浊的大浪瞬间将她淹没。
夏清清醒来,额头上全是汗。无边黑夜将她包围,她用被子蒙上脸。
漫漫长夜里是谁的泪水将树叶打湿,是谁的哭泣让朝阳也用乌云遮了脸,迟迟不愿出来。
a城整整经历了一个星期的暴风雨,天空才在一个午后褪去了乌沉沉的黑幕,太阳懒洋洋地从云后爬出来,继续光热。
夏清清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天气变幻而有太大的变化,她的心犹如雨夜里的枯叶残花,凋零飘落,感受不到温暖和光明。
何以翔已经开始跟郑露公开地出双入对,同事们表面不说什么,但看向夏清清的目光多少带了些同情。
尤其是她手下的员工个个在她面前收起了平常的玩笑之态,争着把工作做好,这可能是她唯一觉得安慰一点的事吧。
宋颂年纪小,所以有时候就说话比较直,在她面前为她抱不平,言语间皆是对何以翔和郑露的厌恶,对夏清清的袒护。
夏清清每次听了不做声,很平静的样子,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还是会整夜整夜睡不着,一闭上眼,脑子里全是何以翔,原来思念竟是如此苦,而且这思念还是无望的。
许是何以翔刻意避开了她,吃饭或者工作的时候他们很少再碰到,这样也好,夏清清想,见到了又能怎么样,于她是徒增伤感,于他,则是略显尴尬。
但事有意外,比如今天,夏清清拿着筷子正将土豆丝放在饭上,就见郑露和何以翔也端了餐盘坐在了隔壁。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夏清清心如刀割,迅低下了头。郑露撒娇道:“阿翔,我要吃这个。”
她所指的是何以翔盘中的鸡肉,以前何以翔夹給夏清清的时候,她是羡慕嫉妒恨,现在她终于也可以当着夏清清的面秀一秀恩爱,让夏清清也尝一尝个中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