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公主,册子虽然一直是在老奴这里,但是昨日刚回来,奴才也一时忘记放在哪里,所以晚了些时候才给曲嬷嬷送过去,请公主责罚。”崔嬷嬷谨慎解释道。
她是皇后送来这里,明为教导公主宫中规矩,实则是监视公主。她是知道五公主的生母丽妃的,以前丽妃初入宫,长得花容月貌,皇上很是宠爱了一阵子。
皇后看在眼里,很是不喜,又因为丽妃相貌实在出众,皇上还将一套波斯进贡来的缎子赏给了她,那缎子本来是皇后看中的,结果到了丽妃的宫里,皇后嘴上不说,心里其实已经将丽妃视为眼中钉了。
现在丽妃虽然已死,但是她的女儿却回来了,一双眼睛跟丽妃一模一样,自然勾起了皇后不好的回忆,从五公主进宫的第一天起,皇后便十分不待见她。
把自己派过来,也是安插眼线,看看丽妃的这个女儿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好在五公主就是个绣花枕头,好拿捏,没脑袋,自己将五公主的事告诉皇后,皇后知道了她是这么一副性子,再没怎么担心过。
不过,这一阵子,她却觉得五公主似乎有些不一样了,瞧着就跟开了窍一样,不再是个木头桩子了。所以此次的金库清点事件,她才不敢掉以轻心。
册子对不上库房的东西,公主又将她叫过来,她估摸着自己到底是皇后的人,公主应该不会将她怎样。这么一想,心也沉了下来,回答起问题来,面不改色。
“哦,原来是这样,”6飞鸾思考了一下,“是我疏忽了,忘记了崔嬷嬷跟着本宫一路从乌陀山回到宫中来,的确是很疲累。曲嬷嬷,昨日你马不停蹄地跟我去长信宫,也累吧?”
“回公主,老奴身体还算硬朗,没事。”曲嬷嬷站直了回答道。
“哎,崔嬷嬷跟曲嬷嬷差不多大的年纪吧,这身体状况似乎不一样,崔嬷嬷应该要多加注意了。”6飞鸾关心地看着崔嬷嬷。
崔嬷嬷低着头,眼珠子一转就要说话,曲嬷嬷道:“还是公主体恤,崔嬷嬷刚刚还说自己年纪大了,有时候记不清事了,这不,还是第二天才把册子想起来吗?”
“库房里是多了金瓜子?崔嬷嬷当时是忘了记在册子上吗?”
“老奴……”崔嬷嬷欲回答,曲嬷嬷抢先开口道:“公主,崔嬷嬷今晨是这么对老奴说的。”
“那看来崔嬷嬷忘性有些大,不知道是不是要宣太医给崔嬷嬷看一看。母后派崔嬷嬷来是为了给本宫帮忙,结果却出了这样的漏子,不知道如果父皇知道了会怎么样?”
“公主,皇上此时应该还在大殿上。”
“这样啊,那要不然我等一下再去找父皇,向他禀明一下这件事,哦,谁跟着崔嬷嬷一起管理金库的,也要问一问,还有就是要再去请太医来一下,崔嬷嬷,你觉得如何?”
“老奴觉得……”
“啪!”
“噗通。”
一声脆响,6飞鸾手中的白瓷盏掉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屋内一时寂寂无声,屋外洒扫的下人也噤声,轻手轻脚地做事,同时心怀疑惑。
殿内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刚刚一下子跪在地上的知雯,知雯结结巴巴地开口道:“奴婢一时失仪,请公主恕罪。”
“无妨,怪本宫,不小心没拿稳茶杯,反倒吓到了你,起来吧。”6飞鸾似是不在意地抬抬手,知雯点头应是,站了起来。
崔嬷嬷已经知道此次公主回来带给了皇上一幅画,获得了皇上的好感,皇上还因此特意让曲嬷嬷当上了管事嬷嬷,这档口如果让她告了自己的状,只怕自己即使有皇后开口,也难免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完成不了皇后的任务,那就是无用的人,以她对皇后的了解,自己回去皇后身边肯定没有好去处,所以当务之急,一定不能让公主去找皇上。
“公主,老奴没事,还能为公主效力,不用看太医。”崔嬷嬷忙说道。
“是吗?嬷嬷身体尚好?可不要勉强。”6飞鸾关心地询问。
“不勉强,公主还要再查什么,就吩咐老奴吧,老奴一定查得妥妥当当的。”崔嬷嬷已经想好要怎么配合曲嬷嬷了,6飞鸾见她如此知,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过犹不及,她现在还很弱,实在不能跟皇后硬碰硬,她上前握住崔嬷嬷的手道:“嬷嬷若如此有心,以后就跟曲嬷嬷一起帮本宫管着这碧霄宫吧,你是教养嬷嬷,以后本宫有不妥之处,还有赖嬷嬷提点。”
崔嬷嬷低头称不敢,6飞鸾又与她说了几句,便先让她下去了。房中只剩曲嬷嬷与知卿,6飞鸾与曲嬷嬷相视一笑,两个人一唱一和,将崔嬷嬷给震住了。她手脚不干净,出了这样的事,她肯定也不敢去皇后面前说,那皇后对6飞鸾的印象依旧还停留在之前的愚钝之中。
在她还待在宫里,没有如鱼得水之前,皇后越不把她放在心上越好。
这一场人事调动下来,碧霄宫里果然平静了不少,那天屋内杯子碎裂的声音,也震慑了一部分人,虽然看着6飞鸾平日里还是一如既往平易近人,但是公主两个字是结结实实地印在了这些人的心里了。
把这些事略微处理了一下,等国子监下学,几位皇子回来之后,6飞鸾便派人将自己从乌陀山带来的礼物分别送去给了他们。
而对于最小的七皇弟,6飞鸾则是把东西收好,看着五个活泼可爱的泥人,她露出了笑容:她要亲自去送,见一见这未来的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