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江云稷相比,它竟然更喜欢这影鬼吗?
“怎么了?”江云稷听空气中很安静,微微侧头,询问潘垚。
潘垚:“没什么。”
她几经思量,又转头瞧了瞧谢予安。
想起了他曾经和自己说过的,修行中人从心而欲,自在肆意,到底还是依着自己心底的意思,和拘着蓬头鬼娃娃一样,落了道监察的符箓在这影鬼身上,而非剥离了它和千目树种。
“以后可不能做恶事,心怀恶意的吓唬人也不行。”潘垚摊开手,瞧着手中那两粒千目树种,神情认真地叮嘱。
“心眼别小,做人做鬼做精怪,咱们都得心眼大方一些,这样,路也能走得宽一些……去吧,好好扎根修行,瞧到不公平的事,能搭把手就搭把手,说不得以后有了机缘,你还真成了小神呢。”
“哄别人的香火有什么意思呀,得有自己的香火。”潘垚笑着又嘟囔了句。
说完,她掐断了灵炁束缚,只见流光一闪而过,影鬼裹挟着千目树种,转瞬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天际。
“这是——”江云稷惊讶。
潘垚将手中的打鬼棒挽了个棒花,没有和江云稷解释过多。
影鬼已是残魂,尤其在被妙清道人拘着惩罚时,那魂魄更是七零八落,意识只些许残存。
它攀附着千目树种留存,而千目树生极寒极北之地,本就喜阴,也正因为这,在影鬼和江云稷之间,虽然江云稷以灵炁炼化了它,它也更喜欢影鬼,心生亲近。
两个存在都只是懵懂的灵智,相互交缠,相互依靠……更是成了一体。
倘若强行剥离了影鬼和千目树种,只怕那影鬼也无法投胎,便是投胎,也只是孑孓蜉蝣……
潘垚心有不忍。
她见过山茶花树和残魂成花鬼,也许这影鬼,在时光流淌之下,它也能和花鬼阿茶姐姐一样,成为一个树鬼。
江云稷皱着眉,倒不是太赞成潘垚此举。
“道友这心,太过心软了。”
千目树种可不是一般的种子,此物生于极寒极北之地,本就应运而生,能窥前尘知后事,他将它们化眼,亲自体会到了此物的厉害之处。
可知道了又有何用?
【得失枯荣总在天,机关算尽也枉然】,有时,真的是说不清,到底是你窥得了天机,还是天机让你窥得了天机。
身在红尘,身在运中……挣不脱,逃不开啊。
江云稷心灰意冷,道心已然是破了。
可道心再破,他也惋惜这千目树种竟然落在影鬼手中。
只是一个影鬼……
潘垚白了他一眼,“我要是不心软,你还和我说赊刀一族的事作甚!”
还说自己是一线生机!他江云稷的事,就盼着她心软,影鬼和千目种子,她就心软不得了?
双标!
江云稷窒了窒。
这、这倒也是。
他面有讪色,想着自己还有事相求,倒是不好再说什么了。
……
另一边,影鬼和千目树种相缠,如流星一般划过天际,不知落入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