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谢不谢。”
瞧见周爱红喜爱的模样,好像比上次收河磨玉时,还要多了一两分的欢喜,潘垚若有所思,心中暗暗点头。
金子显阔,大金镯子的魅力果真不凡。
……
这么一耽误,水有些冷了,周爱红起身,又从灶膛上的大铁锅里舀了一些,浇在桶里的鸡鸭上。
杀鸡杀鸭,褪毛得用滚水。
潘垚还想帮忙,还未薅袖子,就被周爱红摆手赶走了。
“去去去,你小娃娃手嫩,做不来这活。”
“去外头耍着吧,回头吃饭了,妈妈喊你。”
潘垚瞧了一眼,周爱红坐在小杌凳上,面前一个红色橡皮大脸盆,热汤氤氲,她的动作又快又利索,随着一拽,鸡毛一下便下来了。
“漂亮的那几根尾巴留着给我呀,我要做毽子呢。”
“知道,早留着了。”
……
造船厂。
做一艘龙舟工序多,选木,做龙骨,钉底板,贴大旁花旁……三十来道的工序,做好一条船,两三个师傅也得用上大半个月的时间。
最近造船厂的单子多,大家都忙得热火朝天。
潘三金抓了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又拿起一边的搪瓷杯,才喝下一口凉茶,就见赵来景从河坡的那一头走了下来。
只见他头上还缠着白纱布,血气不通,脸有些肿胀,这会儿戴着一副茶褐色的蛤嫲镜,和上一回的那副又不大一样,显然是新的。
“潘师傅,等我很久了吧,怨我怨我,这伤拖了好几天,等到今儿才能出来。”
“咱们龙舟有被耽搁吗?”
瞧见潘三金,赵来景赶紧将蛤嫲镜摘了,收在裤袋中,抓着潘三金的手就晃了两下。
潘三金乐呵,“还好还好,我先做别的活了,龙头最后再刻,倒是也不耽搁活计。”
龙头是用一整块的桧木雕刻,各个神采也不一样。
不过,就如《尔雅翼》中所说,龙者,鳞虫之长,王符言其形有九似,头似蛇,角似鹿,眼似兔,腹似蜃……龙舟龙头,大抵五官是相似的,只是气势上有不同的突出。1
赵来景瞧了潘三金递来的画册,最后定了金龙,青龙和红龙。
“快到端午了,你这伤还没好全吧,能去赛龙舟吗?”
“没事,我那天放放鞭炮就好,应该不要紧。”
赵来景摸了摸自己脑袋,刀口过大,那附近的头都剃了,以后有疤的地方长不了,他的大背头……头浓密又潇洒自在的大背头,大概只能和他的青春一样,自此一去,再也不复返了。
赵来景长吁短叹。
他摩挲着蛤嫲镜,觉得自己就算换了新的行头,都拯救不了自己这晦涩的心境。
潘三金:……
听了这忧虑,他忍不住道。
“这事儿找盘盘啊。”
赵来景眼睛一亮,“小大仙还治秃?”
潘三金想着大侄女潘燕妮那前后对比鲜明的头,肯定的点头。
“特别在行!”
“行!那我就放心了。”赵来景重新又喜滋滋了。
……
这点小事,潘垚自然是应了。
赵家人带着重礼来,受到潘家人热情招待,走的时候也欢欢喜喜,直道这家人能处,有本事还没架子,难得!
潘垚头一次见这赵祥鹏,特意多瞧了瞧他的面相。
只见他命坐天相,是掌管印鉴之相,且天相星在财帛官,这是豪爽不拘小节,财运亨通的面相,且的都是正财。
这样的人,不论是生活还是为人做事,有自己独特的魅力。
别的不说,就是一群人坐在一起,大家都更爱听他侃大山呢。
周爱红收拾桌子,应和道。
“是啊,刚才吃饭时候,听他讲自己当乞丐的事,每一件都有趣,每一件都惊心动魄,就连他说晒太阳捉虱子,都觉得逗趣诙谐,我听得入迷,差点都忘记吃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