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这话一出,丁桂香握着赵来景的手,抬头看了过去,眼里有着难以置信。
这是做奶奶说的话?
郑音容皱了皱眉,“怎么,我还说错他了?”
林维堂坐不住了,“阿婆,才不是这样,我们根本就不认识那群人,小景也没有谈对象,更没有谈那劳什子有对象的对象!”
他说得激动,四肢跟着晃动,扯到伤口处,吃痛后还眦了眦牙,不过,这不妨碍他维护自家好兄弟的清白。
“小景是被人害了!”
郑音容不信,“要不是撬人墙角,人家打他做什么?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要是什么都没做,能有这场灾,这场劫?”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愈的高,最后拍了下桌子,恨铁不成钢。
“你看看小云,多省心懂事,规规矩矩的,除了孝顺我老婆子,平时都不见他胡来!”
“你看他遭这罪了吗?”
“大儿媳妇,我早就和你说了,平时管着点来景,管着点来景。”
老太太苦口婆心。
“你瞧瞧他在外头胡来,都多大的人了,还一点不干正经事,镇日招猫逗狗的,玩一起的又是什么狐朋狗友?”
“这回运道好,算是捡回半条命了,下回,下回就不见得有这好运道!”
说到狐朋狗友,郑音容还看了一眼林维堂。
这小子她知道,和来景一道耍的,老大年纪了也不说亲。
这到了年纪不说亲,不是人有问题,就是为人有问题。
当然,在老太太心里,她家来云不一样,来云爸爸死得早,人家姑娘家也挑,说亲事爱找六角俱全的,这不,好的瞧不上她家,不好的她家瞧不上人家,挑来挑去,这就剩下了。
那情况又大不一样!
林维堂感受到老太太眼里的那道嫌弃,嘴角抽了抽,他想说什么,瞧了瞧病床上的赵来景,又闭上了嘴。
哥们,真不怪你平时那么唠叨这老太太,这嘴啊,是讨人嫌了点!
丁桂香沉了沉脸,“妈,你今儿来,要是真心实意来看小景,那你就静静在一边看着,话别那么多。”
“医生说小景脑袋伤到了,不能吵闹,听不得你那一套又一套的,他是爹死了,他妈我还没死呢!”
“你要是想摆摆做奶奶的威风,想要教育大孙子,那好,你领着来云回去,到家里,你关上门,爱摆多久威风就摆多久威风,我一点儿也不插嘴!”
“左右你那好孙子也听话,不会嫌你烦,来景这儿啊,他有我在,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老太太:“你!”
这话里话外是嫌她多管闲事了?
老太太气得要仰倒。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还管不来来景了?”
“奶奶,别生气,伯母不是这个意思。”赵来云给老太太顺了顺气,声音缓缓,带着几分无奈。
“她不是这个意思,那她是什么意思。”
这时,护士听到动静,绷着脸过来说了几句,病房里这才安静了下来。
赵来云给老太太拍着后背顺气,能听到老太太重重的呼吸声。
丁桂香也不搭理,她拉着赵来景的手,也不说话,只眼睛看了赵来云一眼,又看了看病床上的赵来景一眼。
小云,来景……
呵,从这称呼上就能看出来,老太太这心眼偏到没边去了!
……
赵立德寻医生问情况,左右无事,医生又过来看了看赵来景,翻翻眼皮,摸摸脉搏,一边打开病例查看,一边询问。
“清醒过了吗?”
丁桂香揪心,“还没。”
医生暗暗叹了口气,他想了想,还是将最坏的情况说了说,好让家属有心里准备。
“毕竟是伤到了脑子,还伤得那么重,要是一直醒不来,很可能成为植物人。”
怕几人不懂,医生将植物人的概念说了说。
“思想、意志、情感……这些都丧失,眼睑可能会睁,但不会说话,不能理解语言,有时即使眼睛可以注视,但也不能辨认人……”1
几人听得心惊肉跳。
这,这不是等于傻了吗?还是瘫掉的傻子!
丁桂香身上一阵一阵地冷,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