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那种会守寡的人?”话是这么说着,他眼里除了忙碌显然多了几分笑意。
“看情况咯。如果你死之前把你名下所有的资产都写在遗嘱里指明给我,那你死之后我可能忙着搞事业没空找别人,为你守个三五十年也未尝不可。”
他听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似的,反而似笑非笑地挑眉,道:“不错。”
“什么?”
“这么快就想被我写进遗嘱里。还要为我守寡。”
她知道他是故意打自己,但在一起这些日子了,脸皮厚度多少也长进了些,怎么能这么轻易被得手?于是她继续脸不红心不跳地追问他:“那你成全我吗?”
“成全你得有个前提。”
“什么前提?”
“得先让你有个能为我守寡的身份。”
周怀若:“……”
完了完了,输了,她耳朵开始烫了。
庄老板嘴角有些许可见的得意,却还继续装得若有所思,道:“那要不就下个月吧。”
周怀若失声问:“什么?你要干什么?这是另外的价钱!”
“下个月回家,捎带上你。”
“我们不是在家吗?”她环顾一圈香舍一楼。
他的答案言简意赅:“回我长大的那个家。”
一个月后,农历的小雪节气。天地积阴,温则为雨,寒则为雪。时言小者,寒未深而雪未大也。对庄鹤鸣来说,每年的小雪节气都有独一无二的含义,即是沉香收获季节的开始。今年意义尤甚。传承人的申请仍在进行,无论是官方还是投资方,都非常希望他能借此次收获季再打响些名号,因此皆不遗余力地在为龚家的香林宣传。
周怀若问清了缘由,眼睛忽然就亮了,急忙问:“我可以去?真的可以去?”
他的声音里含着轻轻的笑意:“就这么想和我回去见家长?”
周怀若忙不迭地点头,说:“对啊,而且我最近正打算挑战一下长时长的视频拍摄和剪辑,就类似小型纪录片那种,就是还没选好题材呢。你这现成的物料,我怎么能错过?”
庄老板不悦道:“我的重点可不在拍物料。”
周怀若凑到他身旁,像小猫一样用脑袋拱拱他,顺势往他怀里钻,说:“那肯定呀,拍物料只是顺便。”
庄鹤鸣故意考她:“那什么才是重点?”
“重点是和你一起。”
这答案颇有抱大腿之嫌,不算令人满意,他撇撇嘴,说:“没有感觉到诚意。”
周怀若略一思考,稍一偏头,靠过去轻轻啄了他一口。两人的唇瓣只贴合了片刻,她羞赧地往回躲,庄鹤鸣伸手将人往回一捞,低低地笑问:“你干什么?”
她天真无邪道:“这样感受到诚意了吗?”
庄鹤鸣没预料到这招,更没预料这招杀伤力会这么大,笑得眉目都软了,只得答应。周怀若这才眉开眼笑地站起身,欢快地跑上楼说要去写脚本。他看着她欢脱的背影,道:“我明天可能又不觉得有诚意了,可能还需要你再证明一下……”
已经远去的声音答得慵懒随意:“那就明天再说啦!”
他这才收回目光看向手里还没完成的工作,笑意怎么收都收不住。
想要每天都让你证明一下,喜欢我这件事。
(2)
出那天起了个大早,天空阴云密布。庄鹤鸣站在阳台驻足观望半天,往周怀若的行李箱里添了把雨伞。她半夜踢被子,早上起来声音有些瓮,他现这个情况,又蹙着眉往她行李箱里添了一大包药。
周怀若疑惑地问道:“你家香林不就在市郊吗?你这阵势像是我要被配去守皇陵。”
一旁正喝酸奶的小龚闻言冷笑一声,一副嘲她太天真的表情,问:“是不是光听‘香林’两个字,你以为就是一小片树林,走几步就过了?”
周怀若认同地点头,小龚亮出答案:“很多年前才是那规模。现在?两百多公顷,六万多棵香树。别说走几步就过,你徒步一天之内能往返就算个英雄。”
周怀若多少有些惊讶:“所以你才不回去吗?”
庄鹤鸣路过小龚,顺手敲了下她的脑袋,警告一句:“别乱吓她。”说完掂掂手里的花露水,对周怀若说,“不是多可怕的地方,就是收获季忙些。她天生是油瓶倒了都不扶的懒。”
周怀若捂嘴笑道:“你看我像是会扶油瓶的样子吗?”
他满是宠溺地揉揉她的头顶,语言动作间全是疼爱,说:“周大摄影师不是要拍物料吗?油瓶我来扶就行。”
周大摄影师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恃宠而骄般问道:“一边扶油瓶一边给我当模特,可以吗?”
他想起她的“诚意”,眼底的和煦转浓,简直什么都想答应。
“好,都听你的。”
小龚朝她哥翻了个白眼:“啧啧,让你在我的视频里露个脸,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答应。”
庄鹤鸣抱臂看她,答道:“你这次敢跟我回去,我也让你拍个够。”
小龚回想起前些年的经历,每一次光是帮忙干活儿就已经累得叫苦不迭,更别提要面对妈妈二十四小时不停的耳提面命,变着法儿地诱拐她回家学种香。今年哥哥是主角,又恰巧她接了活动,好不容易有借口逃过一劫,她才不想为一张自己天天看得见的脸送人头。于是她立马起身佯装去扔酸奶盒子,挥挥小手道:“想要点儿流量而已,不是想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