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股票,”薯仔愣了愣,“我最近买的一只都快跌停了,我得赶紧抛了。”
“你也玩股票呀?给我看看。”她凑过去看薯仔的手机。
这距离近得庄老板差点从眼里喷出火来,赶紧迈步坐到他们俩中间去,硬生生地将他们挤开。周怀若看清了那只股的行情,越过庄鹤鸣,对薯仔说道:“其实整体来看还是不错的,兴高科技材料板块未来有很大的题材空间,不用抛。要是还有余钱的话,甚至可以考虑继续买进。”
薯仔诧异道:“什么?”
“庄家都是这个操作呀,各自坐庄同一个板块里的目标个股,在行情没起来之前偷偷建仓,然后配合着指数的上涨,联起手来炒作。现在是初期,他们会尽量在低位吸足筹码,然后开始集体拉高,这样才能凸显出整个板块效应的强势和可参与性,并且能吸引很大一部分跟风者来助推股价,不仅能帮助减轻上方的抛压,还能节省不少子弹。”
薯仔听得一愣一愣的,道:“好家伙,你怎么连这些都知道。”
周怀若笑弯了眼睛,歪歪脑袋,说道:“你忘了吗?我妈就是玩这些个玩脱了,才进去了呀。”
庄鹤鸣看着她这个笑容,微微有些出神,险些也跟着微笑起来。
薯仔被她这话噎住,赶紧低头准备再买入。庄鹤鸣伸手按住他,兜头泼了盆冷水:“前车之鉴,懂吗?你那几个钱怎么玩得过人家。”
周怀若终于忍不住了,主持正义道:“你这话就不对了,理财是让钱生钱,肯定是有风险的嘛。”
庄鹤鸣淡淡道:“你乱给人出主意才叫有风险。”
“我这叫经验之谈好吗?”
“破产的经验,还是被骗的经验?”
周怀若气得起身叉腰道:“你为什么老戳人痛点?”
庄鹤鸣仰着脑袋看她,气势却一点儿没输,反而学着她的语气反问:“你为什么老让人心里不舒服啊?”
“你有什么好不舒服的啊?我什么都没干好吗?”
气氛骤然蹿到燃点,庄鹤鸣显然也被她带上道了,脱口而出:“怎么没有?你老是傻乎乎的,还笑得那么好看!”
“笑得好看犯法吗?”
“不犯法,但是看到你不只是对我笑得好看,我就不舒服!”
周怀若气得险些背过气去,道:“你凭什么不舒服啊?”
“凭我在乎,凭我就是爱吃醋!”
话音一落,整个客厅的气氛瞬间凝结,薯仔目瞪口呆地看着原本剑拔弩张的二人僵在原地,两人的脸一同以肉眼可见的度变成粉红色。
不是,这两人刚不是在吵架吗?表面吵架实质告白,这种做法他们不觉得太伤害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单身观众了吗?
帮哥哥送完客的社交小能手小龚此时刚好上楼,却只看到自家哥哥和周怀若各自飞奔回房的背影,再看向几近石化的薯仔,问:“咋了这是?”
薯仔不答,呆滞地反问:“老板……是不是要恋爱了?”
小龚露出一个神色暧昧的坏笑,说:“你这榆木脑袋都能现,那好事还会远吗?份子钱,攒起来!”
薯仔:“……”
工资没拿多少,还要赔出去一份子钱……
第八章“勇敢的少女举起宝剑,杀死了恶龙。”
(1)
南方冬天的天空是旷日持久的纯净与湛蓝,偶尔有大雪落下,风便如胆小鬼般暂时息事宁人。等到白雪覆盖了城市背靠的那座山丘,春日的湿润气团又将结了冰的河面全部隐藏起来之后,风又来了,刮过屋顶,拂过人们的脸颊,刮走流水般潺潺的岁月。
时间转眼来到暮春。
劳模周大小姐通过拼命工作修片,积累了一批固定的粉丝和合作伙伴,终于实现了收支平衡,在有能力给牢里的妈妈打点费用的同时,也开始往自己的银行账户里存点儿小钱。庄老板则一直忙着传承人申请事宜,提交材料、配合专家组评估,听得最多的一句劝就是“年轻人低调是好事,但非遗传承人可得有影响力啊”,明里暗里指他不如母亲声望高。
为此小龚第一个出来献计:“说真的啊哥,只要你愿意在我的视频日记里露一次脸,我保证我那七百万粉丝肯定集体为你沸腾,一夜之间就能把你所有资料扒个精光,这影响力够不够?”
一旁正看选秀节目的薯仔表示反对:“咱家网红够多了,要不联系家娱乐公司,把老板打包送过去当练习生吧。投票就用老板的拆迁款刷,这不妥妥甩其他人几条街吗?”
另一边,陈立元痴痴地望着电视上的各类活力少女,哈喇子流了一地,举手激动道:“我觉得直接穿女装也行!鹤鸣本来就细皮嫩肉的,腿又长,戴了假去跳女团舞多好……”
庄鹤鸣波澜不惊地听着,近来他对人对事都突然有了一种顺势而为的道家风范,打算等他们逐个表完意见再一锅端了。毕竟当年高中辩论课时,他可曾以惊人的口才喷倒过一个班,这四个小喽啰他不放在眼里。众人纷纷望向坐在最边上的周怀若,正疑惑她这次怎么没按节奏接上他们的话茬儿,正刷微博的她愣愣地举起手机,屏幕上是一封风格简约的电子邀请函。
她错愕道:“有摄影展邀请我去展出……”
那是一个市级妇联举办的公益性摄影师联展,主要邀请一些近来崭露头角的女性摄影师共同展出,捐赠作品由参观者自由进行无底价竞买,最后由出价最高者得,联展获利将全部用于支持妇女公益。对周怀若来说,这是第一次官方对她“摄影师”身份的认证,这样难得表现自己的机会绝不可错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