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娘也很明白他的用意,立刻哭了起来,惨声道:“五爷!五爷!您住手吧!大冬天的,我们当家的若是冻出个好歹,我可怎么活啊啊!我可怎么活啊!”
说着,凄声恸哭。
说实话,养了十几年的儿子死成那个样子没哭,刚嫁了两年的丈夫在这威武堂里脱掉上衣,她却哭成这样。
这般做派,饶是一贯好脾气的展昭,都觉得有点太过分了,他死死地皱起了眉。
白玉堂嗤笑一声,道:“我脱男人的衣裳,又不是脱女人的衣裳,你哭成这样是做什么?你儿子死了也没见你不活了。”
王二娘浑身一僵,哭声都戛然而止。
她本不是个什么聪明女人,一时之间也没想到这问题,如今听白玉堂这么一说,才现……自己的反应好像的确不太对劲。
可现在才反应过来,的确已经晚了,王二娘浑身颤抖不止,俯下身子,不住的磕头,也不知道在磕些什么。
李三狗的上衣很快就被撤掉了,露出上身来。
他的身材怎么说呢,不是精壮,是虚胖,肚子活像是怀孕四五个月的妇人,两条胳膊上没什么肌肉,反倒是细得很,现代人郁衣葵只看一眼,就有了诊断结果。
恩,内脏脂肪过多的胖子,腰带只能系在肚子下头的那种。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李三狗身上有一处淤青,似是拳头打出来的,两条胳膊上、还有脖颈的两侧,都有几条用指甲抠挖出来的痕迹,还有左臂之上,留下一个乌青的五指印。
白玉堂一看,目光立刻冷了下来,森森地道:“刘季尸体仅剩的左手手指甲里头,有血迹,说明他死前用指甲抓挠过什么人。”
李三狗浑身一颤,不敢看白玉堂。
白玉堂似笑非笑:“说说吧,怎么弄的?”
李三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白玉堂继续不咸不淡地道:“你们两个,好像都是我家的家奴啊。既然不说,我就当是你们杀了刘季,现在就当场打死,以正我陷空岛上的邪门歪风。”
陷空岛五鼠,虽说是忠义的侠士,但「侠」之一字,很大程度上是依靠恶人的血来写的。
而白玉堂更是五鼠之中最可怕的一个人,因为他的确杀人不眨眼。
他既这样说了,就会这样做的。
李三狗此刻已顾不得许多,立马分辩道:“五爷明鉴!五爷明鉴!小人身上这些痕迹,不是刘季弄的,是……是……”
他一时也想不出说辞。
白玉堂道:“哦?是么,那你倒是说说是怎么弄的。”
李三狗一扫王二娘,眼睛溜溜地一转,忽然笑得有些为难,道:“是……是我这婆娘弄的!”
他这句话说出来,不只白玉堂三人诧异,就连王二娘都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李三狗。
李三狗忽然很尴尬地笑了两声,眼睛溜溜地在王二娘身上看来看去,多少显得有些猥琐、有些恶心。
他赔着笑,似乎很难为情地道:“五爷,咱们爷们都知道,这女人家在那事上总少不得要用指甲挠人,这……这,我们夫妻的私事,也不好跟您说啊是不。”
李三狗毫不犹豫的拿王二娘当挡箭牌。
要知道,即使在现代,女人也对这种事羞臊不已,更遑论古代?
李三狗那诡异的停顿,那看上去极其恶心的笑容,还有威武堂中这些陌生的男人们……
这简直叫王二娘羞愤得要哭,她脸色涨红,羞耻得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李三狗看到她这样的反应,继续道:“五爷您看,小人说出这事来,小人的婆娘都难为情了,真是羞煞我也!二娘,你说是不是。”
说着,他还推搡了王二娘一把,要她也承认这事儿。
王二娘怎么说得出来,脸涨红得像猪肝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三狗道:“五爷您看,女人家,脸皮薄嘛……”
郁衣葵冷不丁地道:“是么?王二娘,去拿你的手比那个五指印。”
李三狗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
看指甲印是看不出什么来的,好在李三狗的胳膊上还留着那个乌青的五指印。
而他的胸前也有用拳头用力击出留下的淤青,想知道是不是王二娘弄的,那也简单得很。
软弱的王二娘终于支撑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她本身就是个长得很不错的女人。不然也不能生下刘季这样周正的孩子,这一哭,非但一点都不丑,反倒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这屋子里头,到底有没有心疼她的男人,那不得而知,反正坐在上头的三个人是没有的。
白玉堂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就有小厮粗暴地拉过她的手,往李三狗胳膊上的五指印上去比。
王二娘哭的昏天黑地,拼命挣扎,手握成拳头,怎么也不肯比划,但卢家庄的门人可是好相与的?白五爷既然已下了决定,他们又怎么可能忤逆呢?
王二娘的手指,被一根一根的掰开,比在了被压制住挣扎的李三狗胳膊上。
她人漂亮,手也漂亮,纤纤细细的如葱管一般,只是关节稍有些大,比上那五指印,手指头的地方很明显小了一圈。
王二娘绝望地恸哭起来。
门人们又把李三狗拖到了刘季的尸体旁边,要用刘季的左手来比划李三狗左臂之上的五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