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夫人这才反应过来身着男装的郁衣葵其实是个女子。
她表情严肃起来,道:“既如此,我得回师门一趟,这件宝贝当年是我师父赠予我的。如今师父千古,师兄继承师门,解法我虽不记得,师兄却是知道的。”
让一对未婚的男女被迫锁在一起……此事的确闹得大了,卢夫人心中歉疚不已,道:“我脚程快些,十来天就能回来,烦请南侠与郁姑娘在寒舍暂行歇息……”
卢方叹气道:“也只得如此了,展护卫,你放心,我们卢家庄的人口风很严实,定不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的。”
卢方看似是说给展昭听,其实是说给郁衣葵听叫她安心的。
毕竟这种事情传出去,对男人来说,不过风流韵事,但对女人来说……那可就是飞来横祸了。
谁知郁衣葵居然看起来完全没有什么惊慌失措,倒是展昭有些烦躁不安,紧锁着眉头,叹着气答应了卢夫人的解决之法。
这对男女的反应,还真是有些奇妙。
其实想要迅解开这捆龙索,应该是由卢夫人带路,让郁衣葵与展昭亲自去她师门一趟,这样省了回来的路程,更快一些。
可是二人手被这捆龙索捆住,吃穿用行皆在一起,上路未免太不方面,且这一路之上,还不知道会碰上多少人,他固然无所谓,但绝不能允许有人借此来侮辱郁衣葵。
所以,也只能叫卢夫人独自前去了。
卢家夫妇自知闯祸,心头歉疚,立刻便行动了起来,卢方给这二人辟了个单独且清净的院落出来,卢夫人是道歉了又道歉,收拾好行李之后就立刻出了,连白玉堂都没心思再管了。
二人到了那院落之后,展昭才叹道:“郁姑娘,对不住,这实在是……”
郁衣葵道:“这又不是你的错,你道歉做什么。”
展昭抿着嘴,微微低了低头,叹气道:“我是怕你心里不舒服。”
郁衣葵心里能舒服么?那自然是不能的。
和另外一个人二十四小时绑定在一起,这感觉是个人都肯定不舒服啊……当然这个人是展昭,她总算觉得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她听不出什么情绪地道:“也没办法,就这样吧。”
展昭道:“就当在此休息几日,等咱们解了围,再回去就是了。”
郁衣葵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两个小丫鬟进来送饭,卢家庄有钱的很,给客人的饭菜自然也好,因着天气还冷,故而没有冷盘,但仍有四素四荤、一汤一糕点,七七八八的摆了一桌子。
郁衣葵艰难地拿起了筷子。
之所以艰难,是因为……她的右手和展昭的左手绑在了一起,用右手吃饭,感觉不太得行,但是她又不是个左撇子!
一碟子桂花糯米藕,她夹了三四次还没夹起来……这辈子她也很少有像现在这样笨手笨脚的时候了。
展昭无奈,伸出筷子,帮她夹起,放进了碗里。
展昭道:“郁姑娘大可用右手,这绳还有些长度,不至于连右手都用不得。”
郁衣葵说:“可是这样会带到你,你吃饭也不方便。”
展昭无奈地笑了一声,道:“这有何妨,难道展某不能等你吃罢再吃?不过倒是得麻烦郁姑娘坐在桌边等展某吃完了。”
他总是这样的妥帖,一切都紧着她,自己的事情倒是要往后放了。
这样的人,就好像是温水一般,围绕在你身边的时候,让你无比的放松和惬意。
被这样的温水包围之后,很少有人能再习惯没有他的日子了。
郁衣葵唔了一声,说:“那我不客气啦。”
展昭笑道:“请吧。”
郁衣葵把筷子从左手换到右手。
这绳子倒是不短,只是这样子吃饭,难免因为动作大些会拽到展昭的手,展昭微微抬起胳膊,顺着她力的方向挪一挪,好叫她能夹到远一些的菜。
其实他很想替她夹,但是又怕自己的心迹暴露,这才作罢。
郁衣葵吃得差不多之后,展昭这才动筷子,他吃饭很是温文尔雅,却又带着江湖人吃饭的那种利落和度,只一小会儿,就把桌上郁衣葵吃剩下的菜处理的七七八八了。
天色已有些暗了。
这时,忽然有人掠进了小院之中,一抹白色的身影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此人容貌俊美、身姿如游龙,不是白玉堂还能有谁?
只不过今日这白玉堂看起来倒是有几分狼狈,因为他的脸上多了几道红痕。
这倒是也难怪,据丁夫人说,他与丁月华撕吧起来的时候,非常惨烈,白玉堂把丁月华揍得青一块紫一块,丁月华也不甘示弱,一巴掌把白玉堂抽得脑子直冒金星,还拽着他的头薅,不停地薅,薅完又大力狂捶白玉堂,差点把锦毛鼠打成死老鼠……
脸上的这几道红痕,就是被丁月华打出来的。
白玉堂平日里最是骄傲,又很注意他俊美的脸蛋。如今这幅狼狈样子,还要来拜访展昭与郁衣葵,可见是心中对这事还是很在意的。
他不请自来,又自顾自地坐下喝了杯水,这才道:“你们二位待我受过了。”
他性格骄傲,见了别人替自己倒霉,自然心中也过意不去,尤其是知道了郁衣葵其实是个女孩子之后,更是觉得不过来道个歉心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