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就是那可怜的郁家姑娘,展昭和郁家姑娘在之前从未见过,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性格。
所以即使她性格乖张古怪,冷淡异常,展昭也的确谈不上有什么别的怀疑。
至于伤不伤心,难不难过这种事……时间已经过去数月,展昭难道还要要求别人整日以泪洗面,连门都不出么?
他是公差,关注的焦点应当是违法乱纪之事。
他叹了口气,快步返回开封府,去审问那意图不轨的闲汉,以求找出一点想要害她之人的线索来。
而另一边,郁衣葵在厨房鼓捣了半天柴火,还是没能掌握扇火与火势大小的关系,最后决定……明天继续研究。
她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放弃二字!
到了下午,有客来访——正是早上在她门口闹起来的贺娘子。
贺娘子和街坊邻居都很熟,自然知道了那闲汉被抓之事,她这才知道自己闯了祸,左思右想,怕郁衣葵报官找她麻烦,赶紧上街买了些东西,来给郁衣葵赔不是。
不过她人比较抠门,并不肯买什么贵重东西,只提了一小坛渴水,又带了些干脯、生腌水木瓜之类的小吃就上来敲门了。
老门房极其讨厌这个爱嚼舌根子的女人,见了她冷哼一声就要关门,贺娘子好说歹说,这才叫老门房进去通传。
郁衣葵无可无不可的来看贺娘子表演,也不让她进门,就让她站门口说,贺娘子尴尬得要命,心里觉得郁衣葵太不客气,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赔着笑脸说好话道歉。
“郁家小娘子啊,是大姐太糊涂了,还请你原谅我吧……哎呀!我也没想到啊,那挨天杀的,看着老实得很,居然心怀不轨呀!还好小娘子没糊涂……都怪我糊涂,都怪我糊涂!”
郁衣葵:“说完了?”
贺娘子:“大姐也不是有心的,郁小娘子,你……”
郁衣葵不耐烦再听,很不见外的伸手就把贺娘子手上带的东西拎过去,转身就要回去。
贺娘子高声道:“哎呀!郁小娘子,水木瓜要快快吃掉啊!干脯还能多存放些时日!”
郁衣葵也高声回:“我喂狗!”
贺娘子:“……”
门在贺娘子眼前砰得关上,贺娘子气得跺脚,直在心里骂郁衣葵记仇,心眼小。
郁衣葵的确很记仇,不过当她打开那瓮渴水的时候,她还真不太舍得拿去喂狗……
渴水的定位,比较像现代的浓缩果汁。是用葡萄、荔枝、李子、橘子等多汁的水果,洗净去皮去核之后放在锅里熬煮,熬到浓稠果胶状,放在小坛中保存,想喝的时候拿水化开一些,就是百分百没有香精的果汁了。
贺娘子送来的是葡萄味的渴水,一打开坛子,那一股浓郁的葡萄味就扑面而来。
郁衣葵最喜欢的水果就是葡萄,一闻到这令人心情愉悦的果香,心里对贺娘子的打分瞬间高了起来,从负一百分提高到了负九十九分。
只是要喝葡萄果汁,还有另外一个问题。
那就是水……
喝生水是不可取的,但现在是汴京的夏天,家家户户都喝凉凉的井水,吃冰的人吃的也是冬天采来的何冰……亲娘,这得是有多不卫生!
所以郁衣葵这两天才在家里苦练生火技巧,就是为了早点喝上干净的热水,这两天喝茶喝得她晚上都睡不着觉。
这天天色稍晚的时候,展昭又上门拜访,他审问过了那闲汉,已知道他是从谁的嘴中听到的消息。
郁衣葵和展昭坐在郁家的正厅里商量这事儿。
展昭道:“那闲汉说了,他是在酒肆中听隔壁桌客人说的,那客人面白长须,身材清瘦,像个书生样子,郁姑娘可有兴?”
郁衣葵:“有啊,今天那堆围观群众,从左起数第二排第三个,他旁边是一个清瘦妇人,看起来有点憔悴,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应该是夫妻。”
展昭:“……”
展昭:“!!”
等等,这是什么过目不忘的本领啊!
此时此刻,他真的有点被震惊到了。今天那波围观群众,少说也得有个十几二十人,乌泱泱的散乱站着,对郁衣葵指指点点,她居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之类把所有人的位置和面部特征都记住?
这种强的记忆力和观察力……是人否?
展昭行走江湖多年,又在公门之中供职好几年,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天赋异禀的人,实在忍不住多看了郁衣葵两眼。
她懒散散地坐着,表情平平淡淡,也没什么炫耀的意思,好像她在说的只是一件任何人都能观察到的普通事情一样。
一个从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富贵小姐,真的能做到这样的事情么?还是说这世上真的有这样天赋异禀之人?
她究竟是什么人?
展昭抿着嘴没有说话,过了一小会儿,才道:“郁姑娘可知这白面书生是谁?”
郁衣葵:“不知道。”
她又不喜欢和邻居打成一片。
郁衣葵:“不过有一个人一定知道。”
展昭与她心有灵犀:“是贺娘子。”
郁衣葵点头:“没错,她是个很喜欢热闹的人,又喜欢说人闲话,这样的人,哪怕是方面十里之外的人和事,估计也都清楚着呢。”
于是爱热闹的贺娘子就被不客气的郁衣葵直接拍门叫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