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阿姨每天准时过来做饭搞卫生,知道他不喜外人留宿,所以做完就走,不会多留。
周曜打开冰箱,里面无论何时都是满的,生食熟食都有,处处存在着人生活的痕迹,但又处处看不到人。
明明应有尽有,又好像一无所有。
所以周曜才会越来越讨厌回家,也就只有阮黛会常跑过来找他,给这个冰冷的家添上一丝人气。
也就只有她不怕他的冷脸,没有被吓走,永远用温柔的笑容注视着他,每天都会摁响他家的门铃。
而这道门铃声,已经很久没有响起过了。
周曜胸口无端生出几分烦闷,坐上沙,从口袋中拿出包烟,刚抽出一根要点,耳边仿佛听到女孩生气的声音:“周曜哥,你又抽烟,都说了抽烟对身体不好,不准抽了!”
周曜的手顿了下,忍耐着把烟放了回去,身子往后一仰,靠在软垫里,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
真他妈见鬼了。
直到现在,阮溪说的话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阮黛充其量就是个养女。
她父母早就死了。
周曜从没想到阮黛竟然是孤儿,比他还要惨。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母亲刚去世的那会儿,他受到极大打击,消沉度日,把自己闷在房间里,谁都不想理,也不愿吃饭。
谁都拿他没办法,只有阮黛不肯放弃,每天都小心翼翼端着菜盘走到他身旁,难受道:“周曜哥,你就吃一点东西吧,这样下去你身体会吃不消的。”
“不吃,拿走。”周曜转开头,对她极为不耐。
阮黛脾气很好,软声道:“我知道你接受不了阿姨死去的事实,但你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阿姨在天上看到你这样也会难过的,打起精神来好不好?”
“你懂什么?”
当时他心里满满都是负面情绪,看着她,眼神刻薄尖锐,气话不经大脑就说出口:“死的又不是你父母,风凉话谁不会说。”
阮黛闻言,不知为何,眼眶忽然红了一圈,只不过一眨眼,眼泪就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周曜怔了怔,“你哭什么?”
阮黛没说话,只是一个劲摇头,哽咽着,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
到最后,她也没说为什么哭。
而他也没太在意,对当时的他来说,这本就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值深究。
周曜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畜生,真相触手可及,也一直有迹可循,他只是视而不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