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这一桌人的身上看到了初中同学的影子。
刚升入初中的时候,闻月在众人眼里还是个“除了喜欢画画、其他没什么特别”的孩子。
和其他丢三落四要么不记得带美术本、要么不记得带2B铅的同学不同,闻月对上美术课总是很积极。她有整整一盒各种硬度的铅,还有不香不好看,但最好擦的橡皮。
每一节美术课,闻月总是会被美术老师表扬好几次。有时候是表扬她作业画得好,有时候是表扬她总是好好带上了老师要求的画材与工具,有时候是表扬她听课认真不开小差……总之,因为美术老师的拼命表扬,闻月成了部分同学的眼中钉。
他们偷走她的美术教科书,撕掉她的美术作业,扔掉她的铅与橡皮,在她背后说她谄媚老师的闲话。
闻月哭着回了骆家……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在早熟的闻月看来,同学这点幼稚的恶作剧还不值得她哭——相比起一回到骆家就要面对的骆家诚对她的排挤,同学的这点恶作剧都算得上可爱的了。天天被骆家诚冷言冷语冷眼相待她都没哭,现在她又怎么可能为了这点小事哭呢?
但骆永长还是很快还是知道了闻月在学校里受到欺负的事。
闻月需要钱重买教科书、作业本和铅橡皮,因为她向舒宝琴要钱的次数比起以往增加了,每次的金额对于中学生来说还不算太小,因此保姆把这件事上报给了骆永长知道。
骆永长是谁啊?三下五除二就把闻月在学校里遭遇了什么搞清楚了。于是欺负闻月的那些学生们被他们的家长带着,少见的、郑重的叫上闻月一起参加班级聚餐。然后——
道歉了。
“闻月!”
带头低头,阿明大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
十人大合唱,这一声“对不起”直把门外路过的服务生给吓得飞起。
闻月没有说话,她只是想笑。
她的那些初中同学也是一样的。他们被父母压着脑袋,对她低头。
『对不起!』
『原谅我们吧!』
女生们道歉道得痛快,眼中闪烁着恐惧。那些调皮的男生们却是梗着脖子,身体动作在呐喊着不服气。
瞥见了儿子的小动作,男生的家长们有的气急败坏锤儿子两拳的,有给儿子腰上一拐子的,甚至还有一巴掌扇儿子脑壳上的。
闻月不知道骆永长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总之她同学的父母们是这么说的:
『这样就行了吧?』
『你会接受我们家孩子的道歉吧!?放心以后我们家孩子不会再和你扯上关系了!』
这一秒,李敏栋仿佛在闻月的眼中看到了莹然的泪意。
“……你们的道歉我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