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塔吓得一哆嗦,这才肩膀塌拉下来松口气,拖着疲惫地步伐转而走向自己家门口,开门进去,关门的瞬间。它立即化为原形,被小白的藤条缠成的白玫瑰花藤圈着兜起来腾空送进浴室里洗手台上小心安放着。
小白鼠布莱塔打了个哈欠,软绵绵地趴着。小白则尽职敬业地伸出藤扭开水龙头,放出温热干净的水,先把小白鼠抬起来送到水下来,简单涮干净身上的淤泥污渍,再把它放一边,自个儿浑身连着几朵花瓣舒展开,在水下冲干净。接着重弄干净水池,塞上塞子蓄水,把已然半睡半醒的小白鼠拉扯进去,自己也舒舒服服泡进去,几朵花围着小白鼠一块儿泡澡。
小白再时不时地给小白鼠搓个背,将他弄干净,同时也确定他身上一些小伤已经快愈合,这才放心地给他弄点肥皂搓搓泡沫,最后一根藤吊着睡得小脸呼呼的布莱塔,最后冲刷干净,弄了条柔软的毛巾给它包着,再一路送回布莱塔卧室干净整洁的床上放着,给它拉上薄毛毯盖上。
屋内只有一盏昏暗的床头灯着柔软温和的暖光。
洗干净的小白鼠闭着眼睛安静地睡着,小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但它睡得并不安稳,四肢的小爪子时不时有种被梦魇吓到的抽搐状。小白团成一簇守在团旁边,精神倒比布莱塔好多了。
它轻轻闭着一双时不时紧蹙的小眼睛,微翕张的嘴边溢出透明液体,小声呢喃着:
“……林悼先生……好吃……”
而被他念叨的林悼先生却在进屋后没多久再也撑不住,立即失控,下半身变为近一两米长的蛇尾,他厌恶地低头看着自己这副怪物的身躯,转身甩尾迅走进浴室,摔上门。
他身上包括蛇尾上有大大小小数十处伤口,尤其上身有几处大的玻璃碎块扎入身体,血肉翻开,大滴大滴的血坠下来在浴室地板上砸出殷红的花。
林悼强忍着剧痛,找到备用医疗箱里面的钳子,忍痛一点点将所有玻璃碎块从皮肤里□□,丢在一侧的洗漱台上,再给自己身上绑上白色绷带。
他低头看到自己下半身的蛇尾,上面也有不同程度的伤痕和瘀伤。
他想起自己和那个蟾蜍异种人的厮斗。它当时看着还有些人样能够站立行走,可四肢和头已经完全畸变,也失去了人类的意识,只知道盲目地攻击他。
当时,林悼的武器和刀在变形后散落在不知道的角落,几乎是与它徒手互搏,就像是和这个畸变后的拳击手打拳一样。最后,他是用蛇尾,也是在变成现在这个不人不蛇的怪物后第一次触本能一样,将这个蟾蜍异种人当作猎物用蛇尾卷起来,一点点收紧直至勒到它完全窒息死亡。
林悼现在想来,身体还有些克制不住地颤抖,不知是害怕还是猎杀后的兴奋,他当时好不容易控制自己,没有将它吃掉。
此时,林悼胸口起伏,看着自己的黑色蛇尾,试着握拳力几次,都完全无法控制变回人形。
他沉眸看着身下的蛇尾,双眼瞳孔里泛着猩红的光。他隐隐能感觉到冰冷的血液里像是涌入了一股躁动的力量,他强自按压着,疲惫地闭上眼,躺在床边的地上,蛇尾蜷缩着,就像是陷入了冬眠期一样,沉沉地睡了过去。
只是身上一些地方的伤口还在洇着血缓慢地地渗出来。
布莱塔就是被这股血液里散出来的味道勾得饿醒的。
它睁大一双黑漆漆的豆豆眼,肚子里咕噜咕噜叫得极响。布莱塔后悔今天在二十层酒窖没能顺一瓶带出来,现在实在饿得两眼慌,恨不得窜起来去跑轮上跑上几圈。
小白察觉到它醒了,也没动,娇气地匍匐在柔软的床上,像是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也不管布莱塔想干什么。
布莱塔眉头紧皱,它感觉自己明明在食物的芬芳里,一口都吃不到实在是太痛苦了。它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一下纵身顺着墙往上,就窜上了天花板的夹层。
它心想:它什么也不做,就是去看看隔壁近距离吸口香味也行,再看看林悼先生怎么样了,毕竟他为了救自己受了伤。
这么想着,它已经抱着能够吸口味,说不定还能趁机舔一口咬一口的小心思晕晕乎乎地来到了隔壁27o1的屋顶,再顺着墙壁沿着味道的指引窜进卧室。
屋内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应急灯。布莱塔莽撞地窜进去,心心念念,口水止不住地咽。
黑暗中,陷入冬眠的林悼忽而睁开一双泛着红光的眼眸,隐约像是蛇瞳一般的竖眼,透着森然冷冽的气息。
下一瞬,他的蛇尾立即动起来,精准地捕捉到入侵的小家伙,蛇尖将它一把紧紧缠住迅递到自己眼前。
布莱塔浑身被湿滑的蛇鳞触碰卷起来吊着腾空时,吓得差点心脏骤停。它慌张地彻底清醒过来,想逃时现已经完全动弹不得了。
而当布莱塔被蛇尾卷着来到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脸前,整只鼠都呆住了。
“!”布莱塔被眼前看到的画面震住。
这个一头黑散在身后,眼眸冰冷危险还泛着猩红光茫的男人,竟然和林悼先生长得一摸一样!可是他身下是一条黑色的大蛇尾!
林、林悼先生是被这条大黑蛇吃掉了吗?!
布莱塔浑身抖若筛糠,可下一瞬,它从眼前这双眼睛里感受到了熟悉的味道,它那个虽然聪明却总是想不清楚的小脑袋瓜子也终于后知后觉明白,眼前这个已经不能称为人类的怪物,也许本来就是林悼先生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