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赵贺宽凑到何义山跟前,小声嘀咕道:“将军,毕竟是一倭抵三贼,如今我军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正是我等将士建功立业之时……”
赵贺宽看了眼准备冲入山谷,与倭人厮杀的李成桂,愈小声开口道:“如此良机,与其便宜这些个高丽兵卒,倒不如让咱弟兄们开开荤!”
“再不然……”赵贺宽眸光杀意一闪而过,随即愈低声道:“不如待到李家兵卒斩杀谷内倭人后,我鹰扬卫将士顺势而为,也替陛下提前解决了李家的麻烦。”
赵贺宽声音极低,所言倒是没有让李成桂听到。
只是待他说完,却见何义山立时出声呵斥道:“不可胡言,一应安排自是由德庆候做主!”
“这……”
当看到鹰扬卫副统帅赵贺宽面露犹疑,却不敢继续开口。
其周围鹰扬卫将士更是面露沮丧,或低头不语,或面带期盼看向何义山时。
李成桂见状似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却又极力克制,缓缓出声道:“鹰扬卫的将士们也无需气恼,不如我等放些倭人出谷,也让明军将士得一份战功。”
李成桂转向李家兵卒,朗声开口道:“儿郎们,待会冲进山谷之时,记得放些倭人让他们冲到谷口。”
“德庆侯顾念我李家将士,特予我等如此大功。”
“我等也该知恩图报,回馈明军将帅一二才是。”
“都听好了,若有三两倭人朝谷口突围,不需阻拦,留给谷外明军将士即可!”
语罢,李成桂眼中带着几分挑衅,回头很是得意的瞥了眼赵贺宽等明军将士。
见此情形,原本便没把李家将士放在眼里的鹰扬卫将士又如何能忍得住。
还不等李成桂带兵走出两步,却听赵贺宽立时没好气骂道:“放你娘的狗屁!”
“将军,在下可是一片好心啊!”
“好心你奶奶个腿儿!”
赵贺宽快步走到李成桂跟前,愈高声骂道:“我鹰扬卫将士乃天子亲卫,若想斩获战功,何须尔等相让!”
“我明军儿郎哪个不是水里来火里去,铁骨铮铮的汉子。”
“哪里还需尔等相让!”
“在场将士哪个不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怎么在你嘴里反倒成了拾人牙慧之徒!”
“赵将军切莫恼怒,这不是德庆候下令,让我李家将士冲入山谷的吗?”
面对赵贺宽的怒骂,李成桂非但不以为意,甚至心里愈得意的紧。
而听到李成桂这不咸不淡,反而将责任推到廖永忠身上。
何义山终是有些没忍住,当即冲廖永忠拱手请命道:“将军容禀,我鹰扬卫将士绝不做那拾人牙慧之徒!”
“我等将士愿率先冲入山谷,全歼倭人。”
“不然!”
赵贺宽看了眼何义山,随即冲廖永忠沉声正色道:“不然,我鹰扬卫将士愿就此撤离,返回开城!”
“放肆!”
不用廖永忠开口,何义山立时怒呵出声。
紧接着。
却见何义山手持长鞭,当即便朝赵贺宽抽打过去。
真要说的话,何义山与赵贺宽也有数十年的交情,二人的交情也早已到了托孤献子的地步。
倘若只他鹰扬卫将士在场,何义山自不会如此严苛,多不过是训斥两句。
可眼下!
不只鹰扬卫将士,不单廖永忠麾下,此刻仍有高丽李家兵卒。
赵贺宽说出如此动摇军心之言,甚至大有威胁主将之意。
何义山自不可能顾及昔日情分,更不可能放任赵贺宽随意胡言。
也就是长鞭落下,何义山抬手准备再次抽打之时,却见廖永忠打马上前,一把握住长鞭,淡淡说道:“老何,稍安勿躁!”
“将军……”
“不急不急!”
将何义山手中长鞭夺过来后,廖永忠下马亲自将赵贺宽给扶了起来。
“我虽少与赵将军共事,可咱淮西出来的啥时候亏待过自己兄弟?”
“将军……”
亲手为赵贺宽拍了拍膝上沾染的尘土后,廖永忠转而看向李成桂道:“江界伯方才所言,极为有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