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想容似乎早有准备,对待太后的刁难也能应付自如:“刚搬来东宫的时候,孙媳和东宫里几位老嬷嬷打听过,先太子妃在位之时,是您曾下过口谕,东宫太子妃和六宫嫔妃一样,不必特意过来慈宁宫请安。更兼上次孙媳来慈宁宫给您请安过后,您当晚便点灯叫了太医,孙媳怕是您累着了,所以不敢再过来打扰。”
6想容这么一说,太后才想起来,当年因为太子情况十分不好,自己怕被东宫牵连,所以就定下了这个规矩,叫太子妃不必时时过来请安。
太后自知理亏,她今天叫6想容过来的重点也不是这个,故而不想在这上面和6想容多费口舌,当即对着6想容转话题道:“今天找你来,是为了一件事。我听说为了东宫和衡哥儿的事情,已经累及了老三和老七兄弟两个。老四不过在入主东宫两个月,就牵扯出了这些事情,弄得阖宫不宁,究竟怎么回事?”
“此事孙媳实在不知。”6想容道:“孙媳只知道当时衡哥儿不见了,找了几个时辰都不见人,身边的护卫和随侍都被迷晕后被丢弃在了河中,也幸而那侍卫命大,最后将衡哥儿带了回来。这几日孙媳心惊得很,想此事来后怕得厉害,只守着衡哥儿,其他的事情再没多管,还望太后明鉴。”
“难道老四做得这些事情你都一无所知?”太后见她打算三言两语将此事搪塞过去,急道,“哀家不信你什么也不知道!”
“就算我知道,又能如何?”6想容道,“我只不过是个嫁做人妇的女子,孩子和丈夫就是我的所有,我自然不会为着那些想要暗害我孩子的人求得我丈夫的宽宥。”
“暗害?”太后凌厉地看了6想容一眼,“太子妃这话说得好厉害,据哀家所知,老七和老三都不是你口中所说的这种人,你这话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6想容道:“皇上最是英明圣德,我和太子只信陛下裁决,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自然是由陛下说了算。”
6想容这话的意思也很明白,即便萧攸如同太后说得那样“不顾大局”,上来就对兄弟们出手,但这些皇子都是皇帝的亲儿子,皇帝不会随随便便就落他们。
既然皇帝都把七皇子夫妻和三皇子给禁足,那就说明这指控有理有据,不是误会。
事实摆在眼前,太后只得又退了一步,道:“即便不是误会,你作为太子妃也该劝着点儿。为君者需仁德治下,太子不过才册封两个多月,就对自己的亲兄弟下手,这会儿都禁足在府中,说出去也不好听,败得是大周皇室的名声。“
“皇上难道已经将两位皇子禁足了么?”6想容登时换上了一张楚楚可怜的无辜脸,仿佛当真不知两位皇子的遭遇一般,对着太后问道,“明明是陛下查明真相后,觉得两位皇子有必要回府思过,这才禁足的,这跟太子殿下又有什么关系?”
面对着这样软硬不吃,句句顶撞的6想容,太后气得肋下一阵闷痛,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背过气去。
想起从前6想容还是皇子妃的时候就对自己没半分敬畏之心,这会儿成了太子妃不说,作为太子的萧又在朝中一手遮天,6氏更是对自己没了顾虑,也难免这般硬气。
如今她已经是日暮西山,的确没什么好怕的了。
太后在6想容这里没有谈出来什么结果,威逼利诱都收效甚微,只能先让她回去。
但三皇子是太后如今唯一的希望,太后不能就这么叫三皇子倒下去。
太后思量一番过后,最终还是打算找皇帝再谈一谈。
第95章输赢三皇子倒了。
当晚,太后命人做了白玉糖霜方糕和牛乳菱粉香糕并几样甜汤带去了乾清宫中,对皇帝和煦道:“记得你小时候在上书房,下了课后到了这个点就总喊着饿,我都叫宫人准备着这些小点心,等你下了学回来就吃。”
皇帝这几日睡不好,有些上火,牙疼得紧。
看了这些甜点和甜汤之后,皇帝并没觉得有什么温情,只觉得有些更牙疼了。
皇帝道,“朕刚用过了晚膳,今儿鹿肉吃着好,多用了两碗饭。这会儿用不下去,先搁在这儿,等晚上再当宵夜罢。”
太后道:“皇帝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该当保重身体,少食多餐才是道理。”
皇帝道:“谢母后关心,母后也当注意保养才是。”
两人干巴巴地一段对话完毕后,谁也没有再说话。
半晌后,太后道:“听说老三和老七都被你禁足了,究竟所为何事?”
皇帝道:“没什么,不过就是让他们在家静养罢了。”
太后道:“咱们母子,什么话说不得?你一定要这样糊弄我吗?”
皇帝道:“老三能耐不够,行事荒唐,朕的确是不打算再用他了。”
他并不能完全信任萧攸,所以又派人去进行了多番探查,现了太后在当中动得不少手脚。
皇帝看着眼前的母后,心中感慨。
只觉得太后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个全心全意为着他的母后,每句话当中都是自己的小心思,却很少站在他这个儿子的立场为他着想。
倒不比老四心思单纯,实事求是,能把所有真相毫不保留地摊在自己面前,从不因着个人原因为了什么人遮掩。
面对着这样的太后,皇帝只觉得陌生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