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都同四哥和太子交好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现如今的形势就是这样,如果他这次拒绝了大哥,等到出宫开府的时候,事事落于人后不说,也难免不会再夺嫡纷争当中倒下去。
大哥身后站着的,是他的外祖郑国公一家,背靠大树好乘凉也是自古以来都有道理的……
若他只借借大哥的光,不去掺和那些掉脑袋的事情,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吧?
八皇子决定要试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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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虽然平常已经对朝事没多大心思,但到了年初一终究不能躲懒。
宫中的事情传回园子后,皇帝也听说了老四的事情。
皇帝觉得这个儿子实在可怜,身为一个皇子,为了完成自己交代的任务,竟然连除夕都没能在宫里头过,而是去了臣下的家中,想来也是受了很大的屈辱。
如果说自己当初只是愧疚,现在就是真的觉得有些很对不住他,要不是自己这次出门单单把他留在宫里,就不会有这些糟心事了。
不论怎么说,老四这个年过得实属不易,很该好好给个补偿才是。
皇帝不在,宫中相对平静,风波也少。
过完年后,宫里的一切都安顿了下来,只是宜春园内却依然不得消停。
太子生母庄仁皇后早逝,而大皇子的生母正如日中天。
太子虽然在东宫和朝事上有话语权,但大皇子在宫城和内廷的人脉却又非太子能比。
就在年之前,大皇子刚刚吩咐小太监给萧攸使了绊子,又在这次内廷司给东宫的人里做起了文章。
那日皇帝在赵贵人那里饮多了酒,出门去湖边遛弯解酒,遇上了怀仁堂内一个行容娇俏的使唤宫女。
皇帝觉得这宫女看着不错,起了心思要调到乾清宫来用,只是后来同几个年轻嫔妃寻欢作乐,没有及时想起这一茬儿。
可等他想起这个宫女派人去寻时,才听说她已经进了东宫伺候。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大皇子的牵线和运作。
太子对此事并不知情,只当是内廷司送来的寻常使唤宫女,便留在了自己身边。
哪知这丫头竟是被大皇子专程送来给太子找不自在的。
皇帝听说太子留了那宫女伺候,当时没说什么,但心里一直有个疙瘩,想起来就隐隐的不舒坦,甚至在年宴会那天给太子脸子瞧。
太子一开始还觉得皇帝有些莫名其妙,后来知晓此事后,当即砸了一套前朝传下来的紫红地菊纹珐琅彩茶具。
太子从出生以来就没有受过这口闲气儿,自然不甘示弱,也不顾还在大正月里,上元节没过就开始出招。
这日,皇帝正在跟许贵人一起看画之时,收到了内卫的密报。
皇帝刚刚从军中提拔了一个禁卫军副头领,名叫范哲,如今领着宫城护卫之责,也是皇帝最亲近和信任的人。
而据内卫提供的情报,此人看似纯臣,实则已经投身到了大皇子和郑国公的门下。
皇帝宠许贵人,很少在她面前失态,听了这份汇报却直接掀了桌子。
本来他这几天正为了太子的事情心里不痛快,没想到还有大皇子这一出。
相比太子的截胡宫女的事情而言,还是大皇子那边的事情更加严重。
况且在那宫女事件之后,太子已经三番四次来表明心迹,皇帝耳根子软,觉得这事跟太子无干,都是底下人不懂事的缘故,也就渐渐歇了和太子不对付的心思。
但是大皇子这件事绝对不行。
看看这手段,这胆略,如今不过是个郡王便有了这样通天的能耐,再拉帮结派,把他八弟拉过去还了得?
想到这里,皇帝不免迁怒八皇子,也更加坚定了不能给他爵位的心思。
皇帝如今再是不济,不想在朝政之事上费心,也不容许成年儿子挑战皇权。
在太子的配合下,皇帝一口气闲置了十几名军中五品以上官员,其中大半都是大皇子外祖郑国公麾下的官员,大大削减了大皇子在军中的影响力。
老五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不用去管,老四已经跟了太子,暂时不必再动,倒是老六,如今到了出宫开府的年纪,很该给他派个差事。
老大也是沾了年长的光,早先同北梁战事起的时候,曾跟着大军北上抗敌,再加上郑国公从中推手,如今的老大在军中可谓有声望,有人脉,也有了自己的门生。
太子作为储君,一直没有掺和军中事务,在皇帝的诸多儿子当中,大皇子可谓在军中独大。
皇帝一想到大皇子将范哲也收服在了自己门下,皇帝便有些寝食难安,连着两日都有些睡不好觉。
于是皇帝干脆听了内卫领萧理的提议,又把老六给提了起来,叫他去兵部跟着兵部尚书洛大人做事,算起来也是除了大皇子之外,第一个接触军权的了。
安顿完了老六之后,皇帝又想起了老四。
老四的母亲只是个宫女,如今母家也没了什么人,把他提起来倒也是未尝不可,起码不会出老大和郑国公家的那些幺蛾子。
如今他们所求的也不过是个郡王,也罢,就给太子这个面子吧。
在这一局对抗赛中,太子虽然开头失了先机,但后来的出招可谓稳准狠,正中皇帝忌讳,也让自己占尽先机。
皇帝这次在园子里待得并不痛快,故而最终也没有多待,而是出了正月后就启程回到了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