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唏嘘大皇子的枉死。
也在自嘲自己这些年的痛苦苟活。
褚欢轻声道:“你也有你的傲骨,宁折不弯是傲骨,能屈能伸也是傲骨。”
景烜怔怔的望着她,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你不是苟活,你只是想要活着,也必须要活着,因为你背负着仇恨和责任,大皇子死得其所,而你有你活着的意义,若你轻易就能妥协给伤痛和命运,那和那些朝生暮死的浮游有什么区别?”
她的声音依旧是轻缓柔和,一字一句都像是一阵微风拂在人的心头。
痒痒的。
那种异样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头溢满出来的感觉,让他有种不真实的触动。
景烜喉结微滚,声音哑涩:“你……是在安慰我么?”
“你说是就是吧,我只是说实话,景烜,活着是这世上最要紧的事情,人活着便有无限可能,死了便一切成灰,你本就该活着的,不管牺牲了谁,忍受了什么,都并不可耻。”
景烜长吸了口气,突然就转开眼,别开脸朝向一边,眨了好几下眼睛。
呼吸有些颤抖。
褚欢察觉他气息不大对劲,挑眉侧头瞅着他,心里啧啧称奇。
这就被感动了?
还怪好哄的。
她勾了勾唇,随后跳过话题道:“今日我戴着这个凤钗,你当众打了英王,只怕那对母子现在恨毒了你我,老王妃让我们小心,说皇后可能会伺机报复。”
景烜深吸了口气稳住心绪,对褚欢说的事情不以为意:“没有今日的事,他们不也恨毒了我们?不妨事的,她如今掀不起什么风浪。”
褚欢又道:“可是老王妃还说,陛下不会乐意见到你这样捧着我宠着我,必定会做些什么。”
景烜对此,倒是没反驳。
褚欢福至心灵似的,斜着他质疑道:“说到这里,我突然感觉有些奇怪,景烜,你该不会是在捧杀我吧?”
这话,像是开玩笑,又像是真的在怀疑。
景烜无奈极了,扶额道:“胡说什么?我捧杀你做什么?我只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地位和分量,你放心吧,父皇便是不满,有我在,他伤不到你。”
褚欢耸耸肩:“那可不一定,他到底是皇帝,掌握生杀大权呢。”
景烜似笑非笑道:“你有免死金牌,有什么好怕的?”
褚欢呆了呆:“免死金牌?我哪有?”
她不记得她有得到过……
额……
见景烜目光移到她小腹上,褚欢反应过来了。
哦,她肚子里的那一团肉,就是她的免死金牌。
褚欢嘴角微扯,抚着肚子自嘲苦笑:“这样说来,我如今不生这孩子都不行了,这是我的保命符啊。”
景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又不说。
没有孩子,他也能护着她的。
可终究,他迫切的希望她肯心甘情愿的生下孩子,哪怕是认命的那种心甘情愿。
褚欢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惊悚起来:“不过话说回来,陛下不喜我,他以后会不会去母留子啊?”
景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