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期间赵卫兰给她送了午饭上楼,赵母看了眼却一口都没吃。
下午许桃送了饭上楼,赵母还是没吃,她就那么站在房间里,看着窗户外面的远处,似乎在回忆什么。
目之所及皆是回忆,这句话只有自己切身领悟过的人才能明白那种悲伤与沉痛。
许桃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赵母,只能说了几句话,无奈的下了楼。
夜里大家又准备了夜宵再次送上楼去,赵母她依旧没吃一口,她说自己没胃口。
第二天依旧如此,赵母也还是滴水不沾,米粒不碰。
赵卫国和许桃等人都很着急,却又劝不了赵母,她此刻的无助和伤心,谁都无法理解,她吃不下东西,谁又能在这种情况下,强迫的硬灌她吃吗?
也因此,下午许桃便让几个孩子上楼陪着赵母吃饭,也让赵励南劝劝赵母。
可惜赵母看着几个孩子吃饭,自己却依旧没吃,她只是看着赵励暖他们微笑,赵励南安抚过赵母,赵母淡淡的敷衍了赵励南。
午饭结束,赵励南收拾好碗筷拿下楼,赵励北和赵励暖依旧在房间里陪着赵母。
赵励暖第一天哭完后,现在的情绪已经好了,小孩子恢复得快,对于死亡离别也没有太大的领悟,这会儿还和赵母说起跪拜的事情来。
很快午饭后,下午一点,楼下丧事跪拜的习俗哀乐锣一敲,赵励北就立刻一脸苦涩的揉揉自己的膝盖。
“呜,又要跪拜了,膝盖好痛。”赵励北嘟嘴说了一句。
赵励暖也在旁边点点头。
赵母本来没有太大的情绪,看着孙子和孙女,还又不懂事茫然,学着小哥哥赵励北,非得戴男孩子丧事帽的廖初一。
“膝盖很疼吗?”赵母轻声询问。
“嗯。”
赵母微微在孙子孙女面前蹲下,伸手揉揉几人的膝盖,目光低垂片刻,揉了两下后收手,赵母站起来摸摸几人的脑袋。
“别喊疼,你们一辈子就给你爷爷跪这一回而已。”赵母说完时,目光也红了红,却隐忍着没落泪。
人死了就没了,尽管丧事繁琐,却一辈子也只有这一回罢了。
“嗯,我们知道。”赵励暖几个乖乖的点头随即下楼。
赵母依旧呆在房间里,站在窗户旁的她目光又默默的看向远处。
赵母在赵父去世后,几天时间里迅的苍老虚弱下来,她不吃不喝的呆在屋里,谁劝,怎么劝都没用。
温省这边办丧事规矩多,老人去世后也流行守丧的,得守丧七天守夜三夜,而守夜这三天三夜得不眠不休不停歇,且尸体还要被架起来坐在家中堂屋的老太师椅上。
赵父如今就被架在老太师椅上坐着,戴着巨大的草帽遮盖面部,避免让周围的人看到面容害怕,而守夜的大厅里夜里堂屋也是灯火通明,丧事的习俗也是吹吹打打直到天明。
赵母这几天都不吃不喝,第三天后半夜时才缓缓的走下楼。
大厅里不少人,村里的族人看到她时,都客气的朝赵母点头。
后半夜敲锣打鼓停止,灯火通明却也安静,赵母她安静的走到赵父面前站着,目光看了一会儿,随即才转身推门走向旁边赵父去世的房间,躺在了赵父躺过的床上闭眼休息。
这几天她不吃不喝不睡,眼下抵不住身体产生了疲惫。
赵母的沉默和平静,尤其让人担心,所有人都忍不住有些怕,怕赵母伤心过头。
其实都能想得到,即使他们这一代的老人,心境比谁都柔韧,能扛事,也见过不少风浪,可去世的人是她的丈夫,她嫁入赵家后,将近五十年里的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存在。
就连孩子长大都将会离开父母,少年夫妻老来伴,说的就是赵父赵母这一辈的夫妻,他们一起经历得多,相处得多,彼此几乎也都是形影不离。
现在要接受对方的死亡,这确实格外的难。
“你们晚点进去看看妈,她瞧着情况不大对。”赵卫国叮嘱许桃和两个妹妹。
“嗯,我们明白。”许桃和赵卫菊几个纷纷点头。
家里亲人的离世,大家都是悲痛的,但哭过后,更担心的就是赵母。
赵母这几天都是滴水未沾,她躺在赵父躺过的床铺入睡,期间许桃和赵卫菊一起进去看了赵母一眼,现她睡得还不错,便没打扰她。
她这几天根本都没有安心闭过眼,难得能睡着,许桃和赵卫菊都不打算叫醒赵母,只想着让她好好睡一觉。
凌晨鸡啼时分,温省丧事的习俗又要开始吹吹打打时,守夜第三天即将结束,也因此等会儿的习俗会比较繁琐。
“许桃,你先进屋把妈叫醒,省得哀乐一响吓到。”赵卫国担心赵母睡得太沉,被惊吓到。
这几天她本就不吃不喝不睡,这样的情况下,她也熬不住的。
“好。”许桃点头和秦育柔一起进屋准备叫醒赵母。
屋里很安静,许桃和秦育柔走到床边,叫了两声却没能将人叫醒,彼此对视一眼,心里都咯噔一声颤。
“妈,醒醒,三天的守夜结束,天亮时分的跪拜要开始了。”许桃轻声说话还伸手拍了拍赵母的肩膀。
“……”赵母没有动静。
许桃和秦育柔都忍不住慌,然后提高了嗓音:“妈,您醒醒!”
可惜两人并能将赵母叫醒,而赵卫国他们见许桃和秦育柔进屋好半天后,便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