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晚的事,他低头从怀里拿出了一条白色纱巾,正是那晚蒙在他眼睛上的那一条。身上平复下去的火苗又躁动起来,谢凉蹙了蹙眉,低咒一声:“该死。”
孙满满之于他,比魏无忧下在他身上的药还要烈。
这晚他一直在树上坐到后半夜才回了房间,空智察觉到他进来,睁开一只眼睛瞟着他:“阿弥陀佛,伤风败俗,伤风败俗啊。”
谢凉:“……”
他倒真想做些伤风败俗的事。
难熬的一夜过去,一行人接着上路。
因着有了马车,孙满满也不再骑马,而是和林香香一起坐在了马车里。空智和谢凉坐在外面驾车,三人原先骑的马被绑在一起,拉起了马车。
路途颠簸,坐马车也不比骑马轻松多少,孙满满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林香香就坐在一旁看着她,直看得她睁开了眼睛。
“香香姑娘,有什么事吗?”
林香香朝她笑笑,指了指她头上的簪,在她手上写道:“真好看。”
孙满满觉得她很有眼光:“嗯,这是阿凉亲手给我做的。”
林香香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朝她笑笑又坐回了一边。孙满满打开昨天买的果脯,吃了颗梅子在嘴里,酸酸甜甜的。她掀开马车的布帘子,把脑袋探了出去:“你们想吃东西吗?”
空智看了她手上的果脯一眼,道:“我更想喝酒。”
他这么一说,孙满满也有些想喝酒了:“啊,那日在谢府喝的美人笑,味道真不错。不知道烟阳有没有好酒。”
空智笑道:“烟阳能有粮食吃就不错了,还想喝酒。”
孙满满眨眨眼:“百姓没有,但山上的土匪肯定有吧?”
空智眉头一抽,颇为惊讶地看着她:“难不成阿满姑娘还想去抢劫土匪?”
“有何不可?”
“……没有没有,反正有谢大侠宠着你,你要月亮他都给你摘,何况是一坛酒。”
“嘻嘻。”孙满满得意地笑了两声,把空智往旁边挤了挤,“你去马车里坐吧,我要和阿凉一起驾马。”
空智:“……”
空智被赶走后,孙满满笑盈盈地在谢凉身边坐了下来:“马车里呆着好闷,还是在外面比较舒服。”
谢凉笑了笑没说话,孙满满挑了颗梅干送到谢凉嘴边,对他道:“阿凉张嘴。”
谢凉低头看了一眼,将她手上的梅干吃了下去。
“甜吗?”孙满满问。
“嗯。”
孙满满笑着道:“我喜欢吃酸甜的,阿凉喜欢吃甜的,那我把甜的都挑出来给阿凉吃。”
谢凉愣了愣,抬手揉了揉她的一头黑:“傻满满。”
这就样赶了五日的路,终于抵达了烟阳边界。谢凉看了眼路边刻着“烟阳”两字的石碑,对身边的孙满满道:“到烟阳境内了。”
这几日孙满满一直坐在外面陪他驾车,沿途的风景虽说不上有多美,但赶路的时间也变得不再枯燥起来。
空智本在车厢内打坐,此时听见谢凉的话,也掀开车帘往外面看去:“进了烟阳后,就要多加小心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般,他才刚说完,周围突然就传出一片喊杀声,一大群人举着刀,从不远处的小山上冲了出来。
谢凉看着飞快靠近他们的土匪,轻笑了一声:“你还真是乌鸦嘴。”
“……”空智抿了抿唇角,道,“我这是感应到了周围有埋伏。”
“那你应该在我们走进埋伏圈之前说。”
空智:“……”
反正他总是有理。
林香香听见外面震天的喊声,也害怕地往谢凉的身边靠。谢凉回头看了她一眼,对她道:“林姑娘,你和空智呆在车内,他会保护你的。”
林香香满眼关心地看着他,又开始给他打手语,空智没等她比划完,就将她拉回车厢,放下了车帘:“香香姑娘放心吧,这些土匪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们说话间,土匪终于冲到了他们跟前,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为的是个彪形大汉,脸上还有一道很长的刀疤,看上去格外渗人。他扛着肩上的大刀,冲着谢凉道:“车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都给爷爷我留下,兴许我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
孙满满看着他,“噫”了一声:“为什么你不说‘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欲从此路过,留下买路钱’?话本里都是这样写的呀。”
孙满满很失望,怕是那些写话本的,根本没遇到过土匪?
她一开口说话,众人的注意力便都集中在她身上,为的刀疤男看见她,眼睛蓦地一亮:“哟!好标致的小娘子!兄弟们,给我抢了,带上山去当我的压寨夫人!”
“好——!”周围的土匪为了响应他,全都举起刀开始高声呼喊。谢凉面色沉静地看着眼前的土匪头子,扬起手里的马鞭隔空一抽。
“啪”的一声,空气被震得出不安的响声,谢凉的这一鞭子抽在了地上,对面的刀疤男却忽然被掀翻在地,身上还多出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老大!老大!”周围的小弟们着急地围了上去,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刀疤男被这一鞭子抽得懵,根本不知道生了什么身上就火辣辣的疼。
不止是他,他的手下也个个惊慌失措,刚才那一鞭子,他们明明看他抽在地上的,怎么就落在了老大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