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家里穿的也很随便,但出席一些活动或者人多的场合,必然会穿得得体正式,小小年纪就很有包袱。
陈沐晴说小鱼和小时候的秦深很像,秦深一点都不觉得,时常反问:“是吗?”
小时候的秦深要闷很多,看起来就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去正式的场合换得体的衣服似乎是一种礼貌,但陈沐晴却现,他就是包袱重而已。
陈沐晴送过他一件卡通T恤,他很纠结,但似乎为了让她高兴,最后还是穿了,那天陈沐晴特别高兴,围着他转来转去,他们一起去逛书店,两个人站在书架的两端,阳光从窗户透进来,照在他身上,让他显得明亮阳光。
她忍不住叫了他一声:“秦深……”
他回过头,困惑似地挑了下眉。
她只是笑了笑,就走开了。
或许很久很久之后,陈沐晴回忆起来才会知道,她只是很开心,开心他因为她穿了自己本不会穿的衣服,也开心看到不一样的秦深。
他对她来说,一直是很特别的存在,只是她一直没现。
*
学校的周年庆举办得很隆重,校长邀请秦深去礼堂给同学们随便说几句。
秦深推辞不过,把孩子交给一起跟过来的陈沐阳,跟着校长一行人去了礼堂,他站在言台上的时候,看到下面坐满了人。
大约被迫来的居多,上学时候他们也常常被老师命令来参加无聊的演讲会,台上言的是谁都不了解,只顾在下面说小话、睡觉。
他一上台,先爆了一阵掌声,那掌声里有礼貌,更多的是震惊,因为没想到是个年轻的大帅哥,还穿着西装,一副金丝边的眼镜,因为气质冷,显得格外惹眼。
“同学们好,各位老师好……”
他笑着看台下,恍惚还是一字开头的年纪,他曾经作为学生代表在这里过无数次言,他对这个流程熟悉无比,几乎每次都会准备稿子,但大多时候用不上,几乎没有卡过壳,只有一次,是高二下学期,刚开学的时候,还很冷,学校举办表彰大会,他是高二的优秀学生代表。
他那次也准备了稿子,但一贯用不上,只是放在那里摆个样子。
那次陈沐晴就坐在主席台正对着的位置,演讲台挨着边沿的位置,阶梯下面就是座位,她就在他眼皮子下面,不到两米的距离,近到余光里都是她。
座位是按班级安排的,只是巧合,所以她也很意外,甚至有些兴奋,不停冲他做小动作。
她觉得好玩,更觉得他这个人向来一板一眼,很少被外界影响,所以并不觉得会扰乱他。
但他那次是真的慌乱了,明明很熟悉的场合,大同小异的演讲稿,熟练到几乎可以脱口而出,但中途有几个瞬间,他的大脑里近乎一片空白,于是频频低头看稿子。
他还记得那天她校服里头穿着红色的毛衣,她穿着一双红色袜子,戴着红色的手套……
因为拜年的时候,几个小辈在打纸牌,小孩子打牌没有筹码,全是互相恶作剧,她手气好,回回都赢,终于输了一次,还是熟给他,陈沐阳和另一个表弟要他给他们报仇,他沉默许久,却是说了句,让她穿一个月的红衣服。
大约小时候大红大绿穿得多了,长大了倒痛恨起来,这是他能想到最狠的惩罚了。
陈沐阳和表弟却哀号着,说他偏心。
陈沐晴也笑,扯着他的袖子说:“哥你最好了。”
于是他心虚到浑身冒虚汗,丢了牌,声音涩地说:“我有点累,出去透透气。”
他站在阳台上,没有开灯,借着月色和远处一点模糊的亮光看星星,盯着大熊星座看了许久,久到忘记自己要干嘛,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自己只是出来透口气,于是自嘲一笑。
再回去的时候,陈沐晴正坐在那里玩游戏,她和陈沐阳一人手持一个游戏柄,玩得正开心,他在旁边看了会儿,最后捡起来她的绳给她绑在马尾处。
她扭头看了他一眼,笑着,眼睛也亮:“秦深,一起玩?”
他摇头:“不了。”
往事历历在目,仔细想来,也不过是琐碎平常的事,可不知怎么,就一直记得。
他讲了一些自己求学的经历,台下掌声擂动,气氛热烈,有人起哄要他再多讲讲。
他思忖片刻,抱歉地欠了下身:“一时也想不起来什么。”
有个从前的同学也来参加周年庆,待会儿也要演讲,就坐在他下处,瞧着气氛热烈,就开了句玩笑:“早知道叫你老婆来,她能说个三天三夜。”
秦深便笑了:“是,她比较适应这种场合。”
他从礼堂离开的时候,浑身出了一身汗,脱了西装外套搭在小臂,一边打电话,一边去找儿子和女儿。
电话打不通,他不由皱眉,偌大的校园,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寻,朝着一个方向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到操场,看到很多人在打篮球。
他上学那会儿一心读书,对大多数活动都不太上心,唯独李彧叫他去打球,他会积极一些。
他喜欢篮球足球,且因为陈沐晴最喜欢流连在操场,她常常沿着操场散步,趴在铁网上看人打球,偶尔是在看帅哥,但其实她也喜欢篮球,只是附中没有女子篮球队,她手痒,偶尔会找男生跟自己玩,不能玩的时候就趴在那儿看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