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当初看她很受世子宠爱,还以为跟着她能吃香的喝辣的,真是没想到,倒混成府上最寒碜的了。”
“算了算了,别说了,万一被世子和梦烟姑娘听见,咱俩的脑袋都别要了。”
姝姝蹙着细眉听完,捏紧了手中的黄纸,待那两个小厮走远了,才迈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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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最繁华的街市,位处建安城城东,一共由四条最大的街道组成,分别是回春街,祝夏街,迎秋接,送冬街。四条街道形成一个巨型十字,向外扩散出无数小街道,若古树盘根错节的根系,不断向外扩张。
这里曾是六朝古都,人文底蕴自是不在话下,只不过这里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早就不是当年的古城。
姝姝根据梦烟给的定金笺,沿路问了许多人,才寻到那家名唤“客留”的布庄。
这里面她整整用去了一个时辰。
取出针线布料,从布庄出来,她小心翼翼地将那一小包布包放入袖中。
刚才掌柜将这个布包交给她时,她打开布包瞧了几眼,里面放着几根金银线圈和各色布块散料,布块不大用料却是上等的锦缎,看着应是制作绣包的用料。
建安城的街市上不缺糕点铺子,刚出炉的糕点徐徐飘香,无孔不入地钻入姝姝的鼻中,姝姝吞了吞口水,想起6景元的伤势。也不知他的身子现下如何了,昊苍有没有好好照料他。
姝姝握紧袖中的布包,快走过糕点铺子。
如今她不能为了自己的私欲,乱花银子。
今时不同往日,她还要攒钱还宁夫人的那二十两。
她在街市上走得极快,本想就这样疾步走到6景元所在的客栈,走到一半,又担心自己的身后会被傅家人跟着。毕竟傅家这样的大户,不会真的容许府上混进来一些心怀不轨之人。她想要拿到解药,对于傅家来说,必然是个异类,因此她不能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去找6景元。更何况,傅渊要杀6景元,若是被傅渊知道了,她和6景元都会死。
念及此,姝姝假装走错了路,重折回去。路过一座棋肆时,棋肆中传出来的声音喧哗而热烈,吸引起了姝姝的注意。
棋肆建有两层,屋顶和其他房屋一样,是个三角状盖了黑瓦片的顶,第二层至第一层间砌了一个“几”字形的高台,从屋子的两侧修建了直通一层的楼梯,而那高台正是供平时对弈之用。
今日棋肆中正逢弈赛,高台上摆放这一张玉色棋桌,两人对弈其间,一堆人围在二人身侧观赛,高台下还有人把两个人对弈的形况摆出来,供第一层吃茶的人观看。除此之外,一层的人还可以买注,赌对弈的双方谁输谁赢,如此以来便极大提高的下棋看棋的乐。
姝姝望了两眼,只见高台上尽是攒动的人影,压根瞧不清其间的对弈者,正要抬步离去,听闻楼下吃茶的人交谈。
“现在局势如何?”
“赵小公子输定了,已经僵持了一刻钟下不去手,估摸着要输了。”
“咦嘞,岂不是又要输给萧小公子五十两?”
“这算什么,你没听说过?赵小公子前日里包下了整座“玉盘珍馐”,这身份非富即贵,他不缺这点银子。”
“这可不是丢银子的问题,这是丢面啊。”
姝姝听到“五十两”这三个字,停下脚步看向棋肆的招牌处,那边赫然写上一列黑体粗字:“凡在本店参与弈赛,且最终夺魁者,各得五十两白银。”
姝姝思忖片刻,踏上木制楼梯往高台上行去。
从前在栖霞坞时,棋艺是她众多学习课程中,自认为学得不错的一门课,结课后棋艺夫子也曾称赞她是自己遇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学生。平日里和6景元下棋的过程中,他也教过她许多招式,三年后就算是6景元同她对弈,也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否则亦会败在她手下。
建安乃大邺的京都,是天下英才聚集之地,想来应是高手如云。
拨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姝姝终于挤到了人群中,踮起脚尖能看到对弈二人和棋盘的位置。
正在对弈的是两名男子,一名身穿松柏绿锦袍,另一名身穿玉石蓝锦袍,皆头戴白玉冠,两个人生得都还不错。看他二人的气质,身穿松柏绿锦袍的少年郎更为意气风,反观玉石蓝锦袍的男子,他气质更加沉稳一些,不过玉石蓝锦袍男子眼中的光不澄澈,看起来颇有城府,精通算计。
事实也确实如此,松柏绿锦袍少年坐在棋桌前,鼻间沁汗,目光紧盯着满是棋子的棋盘,锋利的剑眉聚成一团。而玉石蓝男子却在自己的位置上,只手撑着下颌,一手摇扇,悠哉游哉地看着对面的人。
“赵小公子,想好了吗?”玉石蓝男子微笑道:“该下哪呢?”
人们口中的赵小公子盯着战况胶着的棋盘,咬牙道:“再等等。”
王公子收起手中的扇,长吁道:“王某都等累了。”
身边围观的观众也开始不耐烦地起哄。
“赵小公子,咱不行就认输吧。”
“是啊是啊,你又不是没这五十两银子,何必苦撑着呢。”
“输了就输了,反正你以前也没赢过啊,多输一次也不丢人。”
“就是说啊,怎么这么顽固呢?”
“忒!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