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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晨霜轩。
紫檀木案上,一顶缠金丝鹿兽香炉中浅浅的檀香抽丝似的生出,缓缓漫入绾青色的帐子里。
黑漆素朴的架子床内,薄被将睡着的少女裹得严严实实,即使如此,也只见她娇小一只,安安分分地躺在床上,柔顺的乌乖巧地散落在她的细肩旁。
俄而少女长长的乌睫颤动,窗外微弱的日光渗进屋内,一小块透过帐子的缝隙,照在她的眼下,显得她面上的肌肤愈白皙光洁。
姝姝缓缓睁开眼,绾青色的帐顶上悬挂的一只玉色锦鲤香囊,在她眸中渐渐清晰。香囊上的锦鲤刺绣针脚扎实,走线曲折,两尾对称的金鲤绣的栩栩如生。
身侧传来浅浅的冷香,姝姝双眼骤然睁大,连忙侧头一瞧,猝不及防对上男子宁静的睡容。
那只锦鲤香囊,正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姝姝时常给6景元绣东西,他腰间的两只荷包就都是出自她手。
那时她绣好这只玉色锦鲤香囊后,6景元腰间没处挂了,她想起他一直有浅眠难以入睡的毛病,便在香囊里装了些晒干的百合花叶,和上安息香,挂在他的床帐子里。希望能助他改善睡眠。
身边的男子以左臂为枕,向着她的方向侧身闭着双眼。
他呼吸平缓,面色微微苍白,高挺的鼻梁下,一张唇却如涂了口脂香蜜,嫣红无比。
唇周泛红,且整张唇微肿,还留有几道浅浅的牙印,下巴的某处咬痕,绯红得似能滴出血来。
在往下,修长的脖颈处亦有不少红梅,可见昨日的状况之激烈。
姝姝屏住呼吸,偷偷瞧了一眼藏在薄被中,自己的身子。
衣衫还算整齐,并没有与之坦诚相见。
她紧绷的双肩缓缓松下,心里又失落又欢喜。
昨日,6景元在神智清醒的情况下吻她了,这说明他是喜爱她的。
思及此,姝姝凝望对面男子温润如玉的睡颜,心中的欢喜若涨潮时的江水,涌起没过那些失落之感。
她悄悄侧身凑近他的脸,细细打量他的容颜。
男子呼吸浅浅,温热的气息中带着好闻的馨香,喷洒在她的面颊上,隐隐勾起几分痒意。
姝姝皱了皱瑶鼻,伸出一根指头,从他灵俊的眉心虚虚勾勒下来,挺起的鼻尖,滑至吻肿了的薄唇,再到下颌的咬痕。
她唇角甜甜地扬起,她的夫君生的十分俊美,那浓密的睫毛,瞧着居然比女子的还要长几分。
目光不经意间移到他的胸膛前,她忽然现他的身躯有半边露在外面,而那薄被的一大半都被自己卷走了。
姝姝倒吸一口凉气,在心中担忧,这样会不会冻着他呀。她微微支起上半身,轻手轻脚扯过棉被,给他盖实了身子。
她躺回玉枕,静静看着沉睡中的男子。
回想起昨日浴桶中生的一切,她害羞的笑了笑,心中的幸福感不禁油然而生,若化身成几只玲珑可爱的兔子,在她的心尖蹦蹦跳跳,无法平息。
姝姝情难自抑,捂住心口,凑上去,亲昵地吻在他的眉心。
挪回唇来时,却见面前的男子已睁开眼,明月般的眸子直直瞧着她,唇边笑意半匿半现。
第42章嘴硬
他突如其来的睁眼,打得姝姝措手不及,她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一个翻身,翻到床边,险些掉下去。
好在千钧一之际,6景元长臂一揽,将她揽进怀里。
姝姝撞入一个硬实又充满清香的怀里,只听他在耳边半分揶揄,半分打道:“这么怕爷,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么?”
做了“亏心事”的少女瞬间脸颊爆红,血色从脖颈间涌上来,一路飙升与鼻梁平齐,她的耳垂和小巧的鼻头都染上了若胭脂般的烟霞色。
倘若是光明正大吻他,她或许并不会这般羞赧,然而恰恰是偷偷摸摸亲他,却正巧被抓包的这种感觉令她觉得十分难为情。
“爷,爷,姝姝,姝姝该起床了。”
姝姝不敢去瞧他的眼睛,柔白的手软软地推了他两下,像是没一丝力气,一寸也没推开。
“天光大亮了。。。。。。”
姝姝羞窘地移开目光,吞吞吐吐提示他该松开她,让她起来。
6景元望了一眼敞开一角的绾青色帘子,一束微弱的日光从月牙白的窗纸外透过来,洒在红褐色的锦缎毯上。
他笑了笑,从容收手,不再逗弄她,“嗯,起吧。”
横在腰际的手移开,姝姝连忙爬起身来下榻,她身上穿着一件极其宽松白色睡袍,睡袍衣摆很长,而她刚起身又身子僵硬,手慢脚乱之下踩重睡袍拖地的衣摆,胸前拉拉垮垮的系带松落,衣襟一下就被扯开,张扬出内里玫红的心衣,心衣上绣了两只毛色若雪的白兔,三瓣小嘴樱红,随着她的动作颤了颤,动若脱兔。
少女登时拉回衣领,裹住自己的身躯,赤着一双白嫩的脚丫子,头也不回地跑进了浴房。
昨日他们太过荒唐,在浴桶里吻得难分难舍,以至于今日少女害羞不已,落荒而逃。
6景元刚坐起身子,便瞥见这一幕,还看到她不慎露出的玉润小肩上,留有一道浅樱色的吻痕。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男人收回目光,像是想起了什么,常年清癯端正的脸上泛起薄红。
此时的他自己也没察觉,唇边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