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云荷一如既往,穿戴素雅,气质如兰,她朝王氏福了福身。
王氏一见是她,笑容重回到脸上,“来了,起身吧。”
云荷起身,道:“太太忽然明白管家之法,不是因她自己,而是依着大爷的指点。”
素锦问:“云荷姑娘如何得知?”
云荷笑道:“自然是太太告知我的。”
王氏点了点头,云鬓间的凤尾簪步摇优雅轻荡,“云荷呀,若是6家太太是你,恐怕这些根本不用大爷来教,你也能做到面面俱到,事无巨细。可惜呀可惜,老太太非要大爷娶了那个村姑。”
她伸手为云荷理了理额前的鬓,一派怜惜道:“不过无事,大爷心里无她,她坐不坐的稳6家太太这个位置也未可知。就算她运气好坐稳了,姑母也会全力为你寻到最好的儿郎,定不会委屈了你。”
云荷抿唇浅笑,屈膝道:“那便有劳姑母费心,云荷感激不尽。姑母,太太那还有要事等着云荷去处理,云荷先失陪。”
“去吧。”
云荷同王氏别有深意地对视一眼,转身朝姝姝那边去了。
彼时,姝姝在给今日寿宴要摆上的花卉洒上露水。刚放下木勺,耳边响起软绵绵的声音。
“姝姝儿,我来了。”
姝姝回头,见到云荷,开心道:“云荷姐,你来的正好,这些花我已经醒过了。”
“嗯。”云荷莞尔应着。
前些日子姝姝在规划宴席时,云荷提到老太太爱花,而现下正直浓春,是百花争艳之时,老太太一定会希望在寿宴上瞧见鲜花。
然而她不懂花艺,也不知该在宴会上放那些鲜花合适,云荷便自告奋勇,说自己略懂插花之术,可以献出薄力。
云荷的身世与姝姝有相仿之处,云荷自小母亲亡故,被父亲送到姑母身边养着,是6老太太看着长大的孩子,她比姝姝更懂老太太的喜好。且云荷善解人意,说话诚恳,这让姝姝对其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意,也便答应了云荷的请求。
天际的第一缕曦光照射过来,洒在妩媚芳菲间插花的女子身上,女子周身沐浴在日光下,金光潋滟,美得不可方物。
姝姝看着云荷,嗅着扑鼻的芳香,只觉得眼睛和心田都像是被玉液洗涤了一番,焕然一。
从前她看过的话本上说过,瞧一眼美人,寿命就会延长一刻,想必这话是没错了。
“不好了,不好了太太!”
一个婢女惊慌失措跑进宴客堂,气喘吁吁道:“太太!府上用来会客的桌椅出事了!太太您快些去看看吧!”
姝姝怔了怔,回过神来,走过去轻拍婢女瑟瑟抖的瘦背,道:“小怜,你先别急,究竟生什么事了?慢慢说。”
小怜是负责看管那些桌椅的婢女,眼下桌椅出事,她急得哭了起来,哽咽道:“回太太,桌子和椅子的腿脚都被白蚁蛀坏了!前几日还好端端的,今日奴婢们去看时,却现那些桌椅腿子上满是一个个洞,一坐就碎了,立都立不住,眼下宴会就要开始了,这可怎么办呀太太!”
第26章有爷担着
姝姝听得心尖凉,安慰小怜,“别哭,带我前去看看。”
一群人来到放置桌椅的屋子里,还在门口姝姝就瞧见了屋子里的桌椅腿子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洞,甚至还能瞧见几只白蚁在那爬。
几个下人低着头,瑟瑟抖站在那,不敢出声,一把断椅碎在他们脚前。
姝姝和云荷上前去检查了几套桌椅,云荷道:“太太,小怜说的是实话,这些桌椅怕是不能用了。”
小怜嚎啕大哭道:“小怜不敢欺瞒太太。”
姝姝蛾眉紧锁,问道:“小怜,府上可还有备用的桌椅?”
“无了,太太,该有的桌椅都在这了,全被白蚁蛀了个干净,太太,眼下该怎么办呀?”
掀开灰罩,备用的桌椅呈现在姝姝眼前,果然如小怜所说,毁了个彻底。
姝姝心下拔凉,像泼了一盆冰水,凉意渗进肺腑里。
她呼出一口气,镇静下来,唤来修琴,“修琴带十个人去街市问问,哪家木具坊有这样规制的桌椅,6府即刻便要十套,我这就去请示王夫人让账房划出一银钱,稍后就送过去。”
“是,太太。”修琴道。
“这是怎么了?”
修琴刚要走,王氏跨过门槛走进来,云荷过去搀住她的手,伴她左右,把刚才生的事软声细语,一一说了一遍。
“姑母,你可要替太太想想法子呀。”云荷央求道,那嗓音像是含了蜂蜜,听起来格外甜。
王氏蹙了蹙眉,对姝姝道:“太太,事已至此,桌椅也只得另外购置了,妾身晓得几个城中的木具店掌柜,妾身这就让素纱带路,与修琴同去问问,也省时省力些。”
姝姝感激道:“那便多谢夫人了。”
日头愈升愈高,慢慢移到半空中,6府请来的客人已66续续来了十数人,姝姝暂且不引他们去宴客堂,安排他们到醴兰苑就坐,稍作歇息,还上了茶点和戏曲班子,指望着能拖一拖。
姝姝立在6府门前,一边翘以盼,等候修琴归来,一边微笑地接待来客,随着宾客来得越来越多,她胸中的心便愈焦灼,像有一团烈火在她心下烤着,一刻也不能安生。
就在醴兰苑这个小小花苑快要挤不下人时,修琴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