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她听说郡守嫡子面如冠玉,气度不凡,她今日特意早起以鲜花沐浴好生装扮一番,只要他肯下车见她一面,她自有办法让他帮她。
可眼下6大人迟迟不愿下车,紫菀望着那紧闭的黄花梨木厢门,心中不禁暗暗着急起来。
不远处人群外立着一对男女,其中男子身材高大挺拔,而女子却戴着面纱,教人瞧不清她的容貌,只能看见她窈窕有致的身形,想来面纱之下亦是不俗。
他们也看了有一会儿了,眼见着日头越来越高,紫菀额角冒出汗珠,摇摇欲坠。
带着面纱的女子踮起脚尖,白嫩的玉手微微挡住面纱下的红唇,在男子耳边轻柔低语:“爷,帮帮她吧,她是我的族人。”
男子回头,露出俊美无俦的容颜,他眉峰凌厉,鼻梁高挺,一张脸犹如上天用刀精雕细刻出来的,线条利落而分明。他一只劲臂揽过在耳畔吐气如兰的女子,搂紧她柔弱无骨的腰,眼中戾气横生,还裹挟着满满的占有欲。
“好。依你。”
第14章南安王之子
车厢外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马路上恢复了寻常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模样。
姝姝还想探出头去,看看外边的情况,却被6景元拉了回来,仿佛嫌她见不得人。马车急驶,很快安然渡过这座小城。
日暮时分入了苏南县,6景元问驾车的昊宇:“方才外面是什么人。”
昊宇知道他问的是谁救走了那个拦车的女子,回道:“禀少主,是镇国公世子,傅渊。”
“嗯。”6景元光亮的眸暗了暗,端起姝姝备好的茶水,慢条斯理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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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府。
“老爷!老爷!6家大爷快要来了!”
亮堂堂的屋子里,容老爷打开门,惊讶地说:“什么?他来了?他们没把他拦住?”
小厮皱着脸道:“是啊老爷,眼下6大爷已经进城里来了,只怕不下一个时辰,就到府上了。”
“行了,通知府里,准备迎接6大人。”
容仲成说完关上门,火急火燎往内室赶。
是的,那个名叫紫菀的女子拦车,便是他指使的,他本想借此拖住6景元的脚步,将其留在那座小城一两日,没想到那女子不大中用,竟没能留住6景元。
推开内室的槅窗门,里面扑鼻的血腥味涌过来,容仲成摸了摸鼻子大步绕过山水墨画的屏风,周氏从里面迎过来,道:“老爷,生什么事了?”
“那些人没能拦住,6家大爷快到府上了。”
“什么?那这该如何是好?”
两个人不约而同看向榻上卧着的男子。
男子上半身赤裸着,左胸口处破了个拳头大的血窟,梅红色的血浸穿了绷带,血珠不停地从伤口里滴出来,瞧着极其触目惊心。
一个老大夫正拿着白色绷带和棉布帮他止血。
男子缓慢睁开眼睛,眸底一片漆黑,乌长的睫毛也挡不住他眼中的阴郁之气。
“慌什么,不让他进来就是。”低沉沙哑的声音从他口中溢出。
容仲成叹了口气,目前也只能这样。
前日,失踪好几日的女儿容宜突然深夜回到府中,不仅自个伤痕累累,还带回个遍体鳞伤的男人,在他和周氏追问之下,她自述道,她不知被何人打晕,醒来后便身在6家,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她不慎落水,身子随着溪流漂到一个临近下水道的暗室,暗室里被锁着的男子就教她如何救出自己,两个人顺着水流逃出了6家。
男子还同她说,自己本是南安王之子,重伤狼狈致此,只因前来钱塘郡查案揪住了6逢舟和6景元两父子叛国的把柄,这才被6景元私自关押起来,动用酷刑。
对这样的说辞,容仲成原本是不信的,他虽是边陲小城的知县,却也在官场浸淫几十年,不是随便什么人信口胡诌,他就会信的。
然而这男子拿出了南安王府证明身份的玉牌和南安王玉印,并允诺了此次若是助他脱身,他必定重重报答他。
黄金百两,位及能臣,娶他女儿容宜为世子妃,这些都不在话下。
容仲成眼看这十有八九为真,胸中的一颗心狠颤,怎么都摁停不下来,如果救下这位南安王世子,就能收获南安王府的一个人情,甚至能和南安王攀上亲戚,这不失为个好买卖。
他的女儿要是成为世子妃,那么他容家的门第,可就瞬间被抬高了好几个位次。
要知道,南安王可是当年随同陛下左右征战打天下,建立大邺的开国能臣,他和陛下情同手足,至今备受圣宠,绝不是什么小小郡守府6家能比的。
他不是个傻子,此两者孰轻孰重,他分得清。
第15章回门(一)
暮云边夕阳渐斜,容府门前站着一大群人,由容老爷和周氏领头,望着由远及近驶来的马车,停在容府阶下。
昊宇跳下车来,搬来个梅花红漆三层脚踏放在马车下,厢门打开,车内男子率先走下来,金色的夕光照在他修颀的身子上,往后拖出一道长长的身影。
随后又弯着腰跟出来一个少女,春日的傍晚微微泛起冷意,她穿着鹅黄海棠染烟色的软绸小袄,腰肢纤细站在风里,柔软乌黑的丝随风飘摇,几缕粘在她白嫩的脸颊和嫣粉的红唇上,宛如烟墨勾勒出的红梅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