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么多。”6安然仰头望着那团黑色,道:“夫子,其实你没离开过王都吧?”
雷翁喝酒的手一滞,黑脸上尴尬的神色被暗夜掩盖,“胡说,说什么呢?你那两具尸骨都拼的怎么样了?完成没有?为师去检查一下你的功课。”
6安然:“……”如此生硬的转移话题,难道不是不打自招。
让6安然意外的是,等第二天她来找雷翁,不止是雷翁又离开了,连带着那两具尸骨也不见了。
6安然顿时哭笑不得,她怀疑自己进医辨宗完全是错误,全叫雷翁忽悠了。
不过,由此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这两具尸骨不简单。
—
这日回吉庆坊,刚进门看到一人懒坐桂花树下,清茶一壶,点心三碟。
在别人家比在自己家还轻松自在,又把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表现为一股另类的风流韵味的人,除了云上公子,无他想。
“看你什么眼神,喝你一壶茶而已。”云起转头,看着站门口不动的6安然道:“茶叶还是本世子自带。”
6安然才现,茶盏中泡制的是从沂县带回来的钟山云雾茶。
“沂县的案子结了?”6安然坐下道。
云起右手放在椅子扶手上,手掌轻拍道:“说起这个,程九万这老东西还真就迫不及待上奏了,皇上为此还专门召我进了一趟宫。”
6安然捧着茶杯,“皇上没怀疑你?”
云起扬起一边眉头,“我的手下都太能干了。”
6安然了然,那就是遮掩下来了。
“不过这趟进宫,倒是另得了个消息。”云起黑眸中闪过一抹轻嘲,“祁尚从狼山大营调离了,任王都护卫营骁骑参领,官至从四品。”
“明升暗降。”6安然低低道。
军中都尉,手下千人,掌领兵之事。
王都护卫营骁骑参领,说着好听,实际上手中不过百来号人,监督王都城内外护卫责能。
王都城鱼龙混杂,不缺贵门,在王都城当差,不知其中深浅,一脚进去,命都可能丢。
而护卫营又司城内安定,能在王都城内闹出纠纷的,大多来自各大家纨绔子弟,这些人往往背靠家族又不好轻易得罪。
因而这桩差事,说白了,受气受累不讨好。
两人不说明,但心底都明白。
之前结束的那桩引魂断头案,皇帝下诏书,抓贪官,撤封号,建碑立冢,行事又快又果断,引得民间百姓交口称赞。
但皇帝便是皇帝,这件事里他受了气,明着不好泄出来,总归得换个方法顺气。
云起身份摆在那里,一个提刑司司丞本就是皇帝为了维稳,升降于云起而言没有任何影响。
于是,只能迁怒祁尚。
谁叫你一个狼山大营的都尉管什么案子,你不是喜欢在王都城转吗,朕就给你这个机会。
云起手执茶盖推开茶沫,呷一口茶,抬头道:“我要离开王都几日。”
6安然疑惑的看过去,那意思:你走不走,为何要跟我说。
“这回,墨言跟我一起。”云起解释,这才是他今天特地跑一趟的原因。
6安然蹙眉:“事情很难办?”
云起挑眉一笑:“关心我?”
6安然抿唇不说话了。
“没有危险,只不过眼下还不明朗,人手不够。”云起用手指点点桌子,“你放心,另有护卫安排给你,不过得晚上两三日。”
“不用,我这里应该没事了。”
墨言作为云起心腹,本就不可能一直给她当马车夫,况且云起来王都不会带太多人,提刑司的人用着又不方便,平时还好,一旦做点什么,人手方面就有些捉襟见肘。
定安郡主没再出现找茬,起码暂时放弃了。
再说,虽然皇帝和淑妃一致认为她只是拾了雷翁牙慧,但至少在皇帝面前过了立功的明路,不管怎么说,定安郡主即便想要找茬,也要衡量一番。
说到找她麻烦,6安然又想到一个人,“世子怎么处理的‘狐大仙’?”
鹿陶陶这个人,谁遇到都头疼,性格阴晴不定,手段层出不穷,让人恨的牙痒痒,偏又说不出她的大错来。
比如这次装狐仙骗人,你说她为恶,她又救了不少没活路的女子。
“关在牢里,让她赔了童家被烧几家铺子的银两。”云起幸灾乐祸道:“苏霁这两天被她折腾的不行。”
6安然多问一句,“赔给童家人了?”
云起笑意颇深道:“童秀珍也是童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