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安然一凛,还没有理出头绪,云起慢悠悠道:“蒙州所属宁朝,却又独立于宁朝,你若是皇帝,会有什么想法?”
6安然简单明了的下判断,“收服,融合,稳固。”
云起一笑:“明白了?我们都是质子。”
6安然一口气极为缓慢的呼出去,父亲曾极力不愿她来王都,甚至把名单改为6简妤,是她强求,才引得柳相注目。
“我听说柳相亲笔信函送至6郡守案头,你猜他有几分惜才?”
6安然口气转为疏冷:“世子知道的不少。”
云起玩味道:“自然,秘密多一点,活的久一些。”
6安然想起了云王府那些是非传闻,探究的目光扫过云起含笑盈盈的脸庞,这个人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那世子为何对我说这些。”
云起做出讶然的样子,“我们这种关系,你还用问?”
6安然嘴角下抿,“虽然如今我们立场相同,也确实并无他想,但圣心难测,未免皇上有所怀疑。”
云起故意语焉不详,见6安然不上当,有些无趣的甩开玉骨扇,“就是要多接触他才不会怀疑。”
6安然蹙眉,听到云起解释道:“恩荣宴当晚我既扯了个同你夜游的幌子,若我们私下毫无交流,他会怎么想?”
稍一思忖6安然就想到,皇上必定疑心那天晚上还生了什么,甚至他们两个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本世子艳名在外,不妨摊在阳光下,最后也不过是一桩风流韵事。”
花楼的店小二送来两盘甜点,一盘是桂花糖蒸栗糕,另一盘炸的金灿灿的奶油松子卷酥,6安然嗜甜,她挑了一个奶油松子卷酥。
花楼除了花酿酒,最为王都人称道的便是点心。手中这个奶油松子卷酥外观卷形蓬松,层次分明,闻着气味芬芳,送入口中香甜酥脆,吃之使人愉悦。
云起看她吃的时候一只手撩开蒙面锦布一角,另一只手以衣袖挡住,虽雅观,但很不方便,不由说道:“王都贵女盛蒙面纱,欲遮还羞,多有一层朦胧美,而你实诚,一块‘阿特拉斯’盖的严严实实。”
‘阿特拉斯’意为扎染,蒙州七郡的人都爱用此种布料,因为它质地柔软,轻盈飘逸,却又绵绸,最好防风沙侵袭。
6安然吃完嘴里点心,才回道:“世子明知道,何必明知故问。”
蒙都初见面,云起反杀黑衣人后,曾以匕威胁6安然,如今两人却面对面喝茶吃点心,谈笑风生,也是另一种人生无常。
云起戏谑道:“你倒心态平和,是不是你们仵作眼中不管外貌表象,一律视作冢中枯骨。”
6安然呷了口茶,缓而抬头:“骨相也不尽相同,美人在骨,世子已胜过大多数人。”
观月默默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小心思动个不停,听到这里,眼皮一抽——
6大小姐在调戏世子?!
云起被反调戏一次,意外的挑了挑眉,不过当他看到6安然平淡从容的眼眸,下意识确定她这么说,就是真的这么觉得。相对而言,6安然是他为数不多所见,从心而,说话做事都无比真诚的人。
云起早就被墨染黑的心生出一点羞愧,不过也就一瞬间的功夫,马上恢复本色道:“你知道我接手的是什么烂摊子?十年来王都凶案、连环杀人案,加起来总共二十三桩。其中七桩破获,剩余十五定为悬案已不可考,最后三个案子的死者都死于同一个凶手,所以并归一案。”
又加一句:“现在这案子的死者又多一个。”
6安然很少见云起情绪激动,疑问道:“难道顾府施压了?”
观月忍不住道:“6小姐不知,世子上任头一天,顾府就来大闹提刑司,让世子一句话赶回去了。”
6安然见识过顾府行事,在她下榻的客栈曾不分青红皂白,逮一个人就搜身查问,稍有怀疑立马把人拉走,很是猖狂。
若单单为了一个女婢,顾府自然不会这样做,可伤了荣安县主的歹徒至今没抓到,顾府再出事,肯定要泄一把怒气。
这样说的话,去闹提刑司也可以想到,只不过没想到云起这么强势。
“世子说什么了?”
观月憋笑,表情略微扭曲道:“顾府来势汹汹,非要提刑司马上把凶手找出来,世子就跟他们说:尸体拉回去,自己查去吧。”
6安然觉得这是云起能干得出的事。
云起望天叹道:“你不知道,京兆府的袁方真不是个东西,天还没亮就把尸体抬提刑司来。”
6安然从云起的角度思考了一下,道:“世子上任前生的案子,已经归为旧案。”
云起眼皮一撩:“我是怕这个?我怕的是你乌鸦嘴!”
6安然:“……”和她有什么关系。
观月揉揉鼻子,点破道:“时隔三个多月凶手再犯案,说不定还会出现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