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有些话不想叫人知道,也大可不必故意做出一些容易叫人误会的举动。”6安然看透云起的故弄玄虚,淡声道。
云起状似无知无觉,耸耸肩:“哦,是吗?”
6安然对上眼前一双桃花眼:“我本来想去东宫,因为在这之前,那只叫香香的猫在我眼前受了重伤。”
“死了?”
“无力回天。”
云起点点头:“有人想利用太子教训你。”一语点睛。
6安然:“世子呢?”
云起勾唇轻笑,妖孽无比,“我跟王公公说今晚风光明媚,约了佳人想去池暖湖看月光鱼,谁知有人失足落湖,佳人受惊吓,不小心误了下钥时辰。”
这些话别人说出来没人信,但若是云起,就变得合情合理了,他本就是这样的浪荡子。
王公公叫王且,皇帝贴身太监,与其说他放行,不如说是皇帝的意思。
6安然一怔:“皇上不计较?”
云起高深莫测的笑道:“皇帝掌权天下事,但也并非事事都如他意。”
6安然半垂眸,想透了这中间的意思。
她一个蒙都嫡女,再加上云起盛乐郡世子,皇帝本身就对蒙州境态度暧昧,即便怀疑他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手。
“失足的人……”他们没去过池暖湖,6安然本想问云起为何知道有人失足,话到嘴边,又转而说道:“幸好没去东宫。”
云起眸光微动,嘴角笑意渐深,“你不如想一下,最近得罪过谁。”
6安然脑子里头一个跳过的就是那个古怪少女,随后又很快摇头,那少女不过是江湖中人,能在皇宫中做那么多事,还敢公然挑衅太子的,恐怕没几个。
“进去吧,有空了我帮你查一下。”云起抬手,用玉骨扇敲了6安然的脑袋一下。
6安然后退一步:“你?”
云起懒懒道:“提刑司司丞,后日新上任,怎么样?够不够资格查?”
提刑司即提点刑狱司,主掌刑狱之事,并总管所辖州、府、军的刑狱公事、核准死刑等。
只不过本朝又设了个转相司,可对提刑司所判定的所有刑狱公事做最后的审核,若现疑处,可直接驳回,也有权对提刑司的所有官员及下属的州、县官员实施监察。
说白了,如今的提刑司就是一个跑断腿没有决策权的府衙。
6安然实在没办法把沉肃严谨的提刑司与云起挂钩,顿时有种被雷劈了的木然。
偏偏云起还闲散的挥摇扇子,嗓音滚着笑意道:“乖一点,回去关好门窗早点休息,不要半夜出个什么刑事案子,免得云大人我受累。”
6安然抬了抬上眼皮,淡淡道:“云大人走好,云大人不送。”
云起对着6安然的背影轻啧一声,“呵~”。
明明夜游池暖湖那句话的重点是,若传出去她名声有损,却半点不问,是不开窍,还是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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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上元节。
朱雀桥从南到北贯通王都,右边东市,左边西市,中间和玄武街交接处,名为神兽桥。
佳节吉庆,元宵夜里,东西市彻夜燃灯,直至天亮。
稷下宫也放了学子下山,却有规定,需亥时前归。
6安然和春苗站在神兽桥下面的七星河畔,水浪翻起碧波,悠悠荡荡飘满了不同形状的祈福灯。
6安然把手里的花灯放在水中,伸手拨了两下河水,花灯便晃悠着随波飘向河中央,与其他的汇聚到一起,慢慢远去。
父亲说,她出生那天,是她母亲忌日。这么多年来,6安然从未过过生辰。
而她的生辰,就在今日。
她母亲没有资格进入6家祠堂,所以往年这个时候,6逊一大早会带她去母亲的墓前祭拜一下,在天黑前回来。
但6家的元宵团圆晚饭后,6逊会消失一整夜,去了哪里,她不知道,可又似乎知道。
今年在王都,于是6安然携了春苗在七星河放一盏花灯,并非祈福,而是祭奠。
花灯彻底离开6安然视线时,她叹息一声:“走吧。”
春苗看不出6安然遮面下的神情,但从眼神判断一如从前般平静,反而有些不平道:“小姐,今天还是你生辰呢。”
可在6家,从来没有人在正月十五这天提一句,好像所有人默契的一同遗忘了。
6安然微微侧过头看她:“我吃过你煮的面了。”
春苗没来由的突然喉口酸涩,眼眶红的偏过头,哪家小姐每年过生辰,都只不过得身边丫鬟一碗面。
6安然也停下脚步,用手掌轻拍了一下春苗的额头,“我后悔了,应该让你跟着徐甲他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