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此时的会客室内,戴盈盈说出了这个猜测,他没有真的阻止,是因为自己也很好奇是不是真的这样。
他之前一直没把盛柠和温先生的关系往男女那档子事上想,一是他了解盛柠,这个学生在学校的时候就一心扑在学习上,专业里的几个同级男生和她都不来电,完全不像是会浪费时间谈恋爱的样子。
二是他也和温衍接触过挺多次了,知道这位是个一心扑在工作上的商人,更不像是那种会为了女人私下出头的男人。
如果他们真是那种关系,那只能说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就在叔侄俩纷纷懵神的时候,温衍又说话了。
“戴教授,你今儿来找我,就为了让你侄女儿到我跟前来嚼我的舌头根?”
戴春明回过神来,立刻说:“不是,是关于那本诗集出版的事儿。”
谁知温衍直接打断:“那不用耽误时间了,书为什么出不了版,你自己心里清楚。”
说完他就起身,理了理身上西装,准备离开会客室。
戴春明因为心虚,此时脸色白。
而戴盈盈紧紧咬着唇,越想越不甘心,在温衍要开门出去的时候,一把上前抓住了他的袖口。
男人刹那间蹙紧眉头,抬手甩开,对戴盈盈递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戴盈盈后怕地缩紧脖子,她低下头,泪盈盈地说:“温先生,我叔叔怎么说和您都是旧相识了,您为了自己和盛柠的私情把事儿做这么绝,对我叔叔公平吗?”
门外的盛柠听得直翻白眼。
私个屁的情,这个抱大腿的机会可是她用活生生的劳动力换来的。
这会儿扯公平,要论倒打一耙,强还是戴盈盈强。
温衍冷冷说:“你来之前,你叔叔都没教过你流眼泪这招儿对我没用吗?”
“那您告诉我,您在盛柠和我叔叔之间,这么偏心盛柠的原因是什么?”戴盈盈抬起泪眼凄凄地说,“难道不是因为她您没招架得住盛柠,所以喜欢上她了,才这么偏心这么帮她的。”
温衍身形一僵,握住门把手的力道顿住,唇线紧抿,眼神惊愕地看着她。
“盈盈!闭嘴!”
戴春明被侄女这口不择言的狂言吓得头皮麻,立即呵斥。
他平时跟温衍接触都不敢这么放肆说话,这也怪他们家有背景又有关系,戴盈盈一路成长过来,同龄人中几乎没有敢得罪她的,如今面对温衍,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种涉及个人情感隐私的话是绝对不该在男人面前这么口无遮拦地说出口的。
温衍脸色极差地否认道:“你胡说八道什么,”然后又对戴春明说,“赶紧带你侄女儿离开。”
戴盈盈以为自己还有辩驳的机会,又立刻换了副委屈的语气对他说。
“那本书我也是付出过心血的,您就这么听信盛柠的片面之词,您还说您不是偏心吗?”
戴春明点头附和:“是啊,那本书确实是盛柠和盈盈一起合作翻译的,所以署名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
“你他妈空口白牙地说什么屁话呢!”
会客室的门被猛地推开,盛柠实在听不进去了。
温衍面色诧异,转而又看到了门口站着的陈助理。
陈助理对他比了个“我拦不住”的唇语,他瞬间也就明白了。
这姑娘应该是站在门口听了很久。
戴盈盈看到盛柠突然出现,霎时间吓得连眼泪都缩回了眼珠子里。
“在我熬夜的时候给我条微信说声‘学姐辛苦了’就是你的心血?”盛柠冷着脸厉声揭穿道,“连那些参考的文献资料都是我自己去图书馆一本本找的,这本诗集里每一个汉字都是我的东西,你他妈付出过什么心血了?来,你给我说清楚,我看看你到底流了几滴汗。”
戴盈盈神色惊慌:“学姐你——”
“还有,温先生出手帮我就必须是跟我有私情?”盛柠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你以为谁都是你,不靠关系什么都干不成?我有那个工作能力,不需要用肮脏的人际关系站住脚。”
盛柠边说边站到温衍身前。
她把手往后面伸,摸到他的西装纽扣,轻轻拽了下,无声请求他的配合。
意思就是他们两个人真正的合作不能透露给外人,就用简单的上司下属关系做掩护。
温衍低头看了眼搭在自己深色西装上的那只纤细的手,颜色对比分明。
“戴教授,带你侄女离开。”他叹了口气,面色烦躁地命令道,“别在我这儿闹,没用。”
叔侄俩瞬间面如死灰。
走出这间会客室后会生什么,他们已经隐隐预料到,甚至不敢在脑子里细想。
但继续留在这儿也并不能改变什么后果,只好落败地悻悻离开。
陈助理不放心,还是送了叔侄俩一程。
闹事儿的人走了,温衍还是头疼得很,好不容易从忙碌工作中空出来的休息时间夭折在此,他现在多走一步都觉得累,于是又转过身回沙上坐下了。
盛柠见他的神色这么差,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微弯了弯腰看着他。
“您还好吧?没事儿吧?”
“你少说话我就没事儿。”
“哦。”盛柠也识,“那我也滚吧。”
“我让你走了吗?”温衍抬头睨她,用下巴指了指旁边,“你给我待着,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