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些棉花糖爱吃的宠物零食,看看狗,顺便换换心情。
让司机帮忙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找上门,本以为杨蔌蔌不在家,却意外现她家的门没关严。
考虑到女性独居有陌生异性上门不方便,童雀接过了司机手里的东西,让他下楼等着。
象征性地敲了敲门,不待门内有人应,童雀便推开了门,熟门熟路地进玄关,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望见沙那儿有人影晃动,童雀反手关上门,边换鞋边抱怨:“蔌蔌,都跟你说了八百遍了,别敞着门。万一棉花糖又跑出去迷了路,那可就糟了。”
有团毛茸茸的小家伙循着声汪汪叫着冲了过来,在她腿上扑了两下,亲昵蹭蹭。
“哎呦,我们家棉花糖,想姐姐了是不是?姐姐抱。”童雀一见狗就笑,弯腰抱起狗,揉了揉它的肚子:“这胖肚肚又圆了一圈,胃口不错啊小家伙。”
抱着狗往里走,站到沙边,这才现沙上躺着的是她的哥哥童砚。酒味很重,看样子像是喝多了,正安静睡着。
杨蔌蔌端着一碗刚熬好的粥从厨房出来,正巧撞见童雀止步于沙边。步子稍顿,走去茶几处,放下手里的粥碗。捞起围裙擦净手上的水渍,把童砚身上下滑的毯子盖好。
这才直起身看向呆滞在原地的童雀,小声问:“雀雀,你怎么突然来了?”
童雀眨眨眼,看了看沙上醉醺醺的哥哥,又看了看杨蔌蔌。
乖乖站好,一副做错事的表情,指了指门口,小声回应:“我是看门没关,就进来了。那个,我以后会注意的。要是不方便,我就先走了,下次再来。”
“没什么不方便的。”杨蔌蔌说,“你哥刚睡下,进房间说话。”
“好。”童雀点点头,抱着狗尾随杨蔌蔌进房间。
房间门关上,杨蔌蔌抬手示意:“坐。”
童雀看她这副严肃的表情,猜到了几分,问:“是有话要跟我说?”
“嗯,是有些话,你哥不让我告诉你。但我觉得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还是得让你知道。”杨蔌蔌说。
“哦豁,很有长嫂的架势嘛。”童雀调侃道。
“没在跟你开玩笑。”杨蔌蔌正色道,“或许你也能猜到,你哥因为丹丹的事心里难过。但他真遇上事了,其实不是个会倾诉的性子,就自己忍着。那天你们两家聚在一起,挑明了丹丹的真正死因,你哥知道真相后一直很消沉。他不说,我也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就刚刚,他差点闯祸了。”
“我哥?他怎么了?”童雀问。
“他跟你一样,恨透了云泠,想杀了她。可能是冲动,也可能,是孤注一掷。”杨蔌蔌话音顿了一下,心有余悸道:“他差点持刀捅了云泠,幸好我现异常一直跟着他,才能在酿成大祸前及时拦下。”
“我哥他……”童雀的心猛地一跳,沉吟良久,说:“蔌蔌,帮我好好劝劝他吧,他也就愿意听你的话。”
“这话就算你不交代我也会照办,我现在最不放心的,还是你。”杨蔌蔌挺不安地看着她,劝道:“别做傻事,别把自己毁了,这不是丹丹愿意看到的。”
童雀“嗯”了一声,低着眼抱紧了怀中的狗,说:“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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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路上童雀靠在车的后椅背上闭眼小憩,身心俱疲。
想起小时候她贪玩,从沙堆里捡了把沙子想带回家。极小心地捧住沙子,可她越想用力抓住,沙子从指缝中流失的度反而越快。她摊开掌心,恰来了阵风,轻而易举地将她掌心里的沙砾痕迹吹尽,什么都没能剩下。
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无功。
她记得那会儿她哭了,那时小小的她因为没能抓住一把沙子,觉得不公平,觉得愤怒,更觉得委屈。
只一瞬,儿时的那种复杂情绪回流,心底涌起了一种近乎崩溃的茫然感。她很想像年幼的自己一样大哭一场,可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哭不出来。
昏昏沉沉间车停了下来,她听到有人叫了声:“少爷。”
身侧的门被拉开。
她听到了声音,但是她不想睁眼。不想面对,更不想理会任何人、任何事。
有人弯腰凑近,把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裹好。而后动作很轻地托抱起她,步子稳健地往亮灯的屋里走。
感觉到有强光逼近,童雀拉起盖在身上的外套,把脸往他胸膛间藏。烟草味,混着熟悉的男士香水味道,轻易就让她躁乱的心沉了下来。
云深低头看了她一眼,没作声。示意管家不用跟着,抱着她往楼上走。
开房门,小心翼翼把她放到床上,正要抽回手,被突然睁眼的童雀抓住了袖口。
“哥哥。”童雀叫了他一声。
话音软,似撒娇。
云深近距离看着她的眼,怔了一下,慢半拍记起要回应她,“嗯”了一声,放缓语调问:“怎么了?”
“哥哥,抱抱。”童雀松开了他的衣袖,抬起双臂,孩子般跟他讨抱抱。
云深猜到她是心里有事,很顺从地俯身抱住了她,安抚着轻拍着她的肩,哄着:“好,哥哥抱,哥哥抱着,我们雀雀就什么都不怕了。”
童雀鼻子一酸,眼泪涌了出来。用力回抱住他,脸闷在他的胸口,哭腔浓重地连声问他:“哥哥,我该怎么办?所有人都劝我放弃,我真的该放弃吗?那姐姐要怎么办?姐姐她真的……我真的好舍不得姐姐,我好想她。可我不能杀了云泠,也不能让她受到法律的制裁,更不能让这个秘密曝光。谁能告诉我?到底,我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