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涛一下从座位上弹了出去,隔着点距离问他:“昱哥,我跟人打赌了,赌了十包辣条。我赌你这次期中考是年级第一,你加油啊!”
“你……”颜昱对孙涛这种无厘头的性格实在有点难以理解,很困,懒得收拾他:“除非地球要炸了,不然,别、吵、我!”
孙涛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握着拳比了个加油的姿势:“昱哥加油!”
颜昱把压在胳膊下的习题册抽了出来,塞进桌肚里,椅子往后挪了挪,换个更舒服些的姿势趴桌上继续睡。
迷迷糊糊梦到有一只胖墩墩的粉色兔子举着根胡萝卜在戳自己的脑袋,一下一下又一下,没完没了的戳,边戳他脑袋边奶声奶气的喊他:“颜昱?颜昱!颜昱……”
被孙涛附身的、见了鬼的、该死的、吵死人的、胖兔子!
颜昱被吵的烦了,一甩手掸开了头顶的那根胡萝卜:“靠!你他妈以为自己是复读机啊?”
有掉落地面咕噜噜滚着圈的动静,颜昱醒了,睁开眼看到一只毛茸茸的兔耳朵帽子,穿着有兔耳帽外套的林菀钻到了自己的桌子底下,正捡地上的圆珠。
把抓进肉乎乎的小手里,仰起头看他,正巧跟他半睁开的眼睛对上了。
林菀歪着脑袋笑着晃了晃手里抓着的:“颜昱,趁午休时间我给你补个课吧,免得你这次考的不好又挨训。”
颜昱盯着她黑亮含笑的大眼睛看了一会儿,原本应该是有脾气的,可被她这么盯着,那点脾气还没来得及燃起火星呢,就被一瞬泼灭了。
林菀从桌子底下钻了出去,在他前座空着的座位上坐下,翻开数学随堂练习册,边翻边问他:“颜昱,你有什么地方不懂的?有不懂的题赶紧问我,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颜昱抬起头,眼睛都困得有些睁不开,瘫坐在椅背上半睁着眼看她。
想睡个午觉真是难,前有孙涛抽风,后有想帮助“差生”的热心同学林菀,脑子里现在跟糊了浆一样,一团糟。
见他不说话,林菀把书翻到折角的那页,自己做了主:“那我把王老师圈出的相关考点都给你捋一遍。”
颜昱又趴回了桌上,下巴支在手肘上垂眼看她用红圈出的那几道题。
“我们先看这题。”林菀把书倒过来,用敲了敲画了圈的一道填空题:“先审一下题,已知f(x)是定义在(-3,3)上的奇函数……”
软糯糯的声音跟念经似的,很有催眠功效。颜昱的眼皮直打架,感觉脑袋一歪随时能睡过去。
“颜昱,你听懂了吗?”林菀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了一阵,用敲了敲桌子,一脸认真的问他。
“困死了。”颜昱一只手遮住眼睛,眼睛泛酸,眼泪都飙出来了。
“你等一下。”林菀突然站起身,往自己座位那儿跑。
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罐咖啡,往颜昱面前一搁:“颜昱,打起精神来!再考不好又要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训话了。”
颜昱一直是散养长大的,他自己要强,想学什么,想报什么班,家里零花钱管够就行。从小到大的成绩就没让家里人操过心,他们也是忙,除了给钱,也操不了那个闲心。
张亚萍给他寄来的那箱子书估计是出于愧疚特意搜罗来的,对他学习上心还是头一遭,但这冒失的所谓关心也瞬间唤醒了他心里的那团怒火,之后就有了那番实际并没什么意义的抗争。
这会儿被林菀操心上了,感觉还有点奇妙。
颜昱一手撑着脸,右手指尖扣住易拉罐的拉环把咖啡打开了:“勉强给你个面子,讲题吧。”
林菀朝他傻乎乎笑了一下,每次她这么一笑,颜昱都很自然的想跟着笑,比这手里的咖啡提神多了。
“来!我们接下来做一道大题,把这个题目拆解成几个关键点……”林菀用在题上圈了几个圈,把手边的草稿纸翻了个面开始画图,边画边说:“我们先把题中的图画出来,把虚线和分割点标好。”
林菀在认认真真讲题,颜昱抿着手里的咖啡盯着她的脸。
她身体坐的直,微低着头,从额角垂下几缕细软的碎,夹着的小肉手抬起,把碎往耳后拨了一下,白嫩嫩的耳朵尖露了出来,被太阳晒的有些泛红,长睫在一片交错的光影里拉出一道道溢彩的流光。
有些分神,直到林菀再次抬眼看向他,问:“颜昱,这道题听懂了吗?”
他的思绪从亿万光年外被强行拉了回来,垂了一下眼看林菀给他讲解的那道题,圆滚滚一一画的字体辨识度挺高。
“我看一下。”颜昱放下咖啡,手一伸,抽走林菀手里的。
林菀手里没了东西,有些闲不住,在他袋里拿了块橡皮出来,又取了支自动,在橡皮上画画。
看一眼颜昱,画两,他的脸长得好看,林菀在脑海里勾画过很多次,拿起光是凭着脑海里描摹的画像就能轻松完整的把他脸画出来。
林菀无聊想打法时间的时候喜欢画人物简画,寥寥数就把颜昱的神采都展现了出来。
“错了。”颜昱指间夹着的在书页上敲了一下:“这是个陷阱题,解法有三种,你这解法……”
尖从解题步骤至上而下滑移下来,在约三分之一处停住:“从这里就开始出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