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茜和埃莉诺不在旁听区,他的两位同伴都在医院里。只有收到消息的记者如一群饥饿的蝗虫,在台下整整齐齐坐成一排,有几台摄像机的镜头碎出蛛网般的纹路。
简陋的法庭中,法官、检察官、律师,各有各的狼狈。
艾玛丽丝没穿西装,她的病号服外套着搅局者的外套,脚踩蝙蝠洞的拖鞋。她极力保持镇定的神色,实际藏在辩护台下的脚趾尴尬地抓地。
检察官倒是衣着整齐,他的头难得没用胶抹上去,凌乱地搭在额前,眉骨处贴着缝合器。
法官头上缠了七八圈绷带,纱布裹着膏药敷在他剃光了的后脑勺上。他原本可以把工作推给其他法官,是他自己坚持要来。
送凯文过来的警察担任了法警的工作。他们带上法庭的第一个证人是搅局者在三门大桥前拦下的司机。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司机身上,他脸色苍白、浑身冷汗。
他在惶恐中作出证言:“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是搅局者和那个律师把我抓过来的!”
他居然反悔!
艾玛丽丝双手拍桌,掌心拍到桌面,BuFF在
身的感觉令人安心:“证人,请不要撒谎。警方可以调出你的行车记录,案当晚你在哪里,我们一查就知道!”
“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是哪里,”司机眼神闪躲,他不敢去看庭上任何一人,害怕对上她们冷厉的双眼,“我可能只是路过。”
艾玛丽丝敲着胳膊:“你的意思是,你没参与案件?”
司机咬牙:“我对你们所说的一切完全不知情!”
他改主意了,在搅局者的威胁和小丑的恐怖中,他选择倒向小丑。
搅局者未必会对他做什么,但小丑知道他出庭作证,一定会杀了他,他不想死!
“异议!”艾玛丽丝冷冷道,“你在撒谎!”
她不给司机反应的时间,冷道:“在昨天——前天的庭审中,我们知道小丑帮的兔子头套得靠其他人帮忙从外面扣上。”
“那么,是谁帮死者戴上了头套?”
她对司机缓缓勾唇:“头套是本案的证物之一,还收在检方的证物保管室里,我拜托了检察官,请他们检查头套上的指纹。”
检察官慢悠悠地接话:“上面不仅有你的指纹,证人,而且只有你和死者的指纹。”
死者一定非常重视对艾玛丽丝的刺杀,他怀念小丑在时的辉煌。出前,他仔细地擦拭过他的头套。
事与愿违,司机与本案脱不开关系。
他惊恐地环顾法庭,一时分不清这些步步紧逼的猎人和小丑,究竟谁更可怕。
司机吸了一口冷气,他只能强迫自己说:“我是去到案现场了,可我什么都没干,我只是负责接送他。”
他一口咬定:“我没看到小丑,因为他很久没回来,我直接走了。”
艾玛丽丝在思考。
她早料到了这一幕,她可以很痛心地告诉搅局者,她在小丑帮眼里不如小丑有威信。
她有对策,只是不知道该不该做。
事情还能更糟糕吗,再怎样卑鄙的手段,也好过哥谭忽然冒出来一个三面律师或者幽灵律师。
艾玛丽丝撑在桌上,她望着证人,突然提起别的事:“证人,你的手套箱里是不是藏了一把枪?”
司机的瞳孔收缩成针尖,艾玛丽丝语不紧不慢,仿佛她就在现场,旁观了一切。
“小丑杀掉的小丑帮成员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是想过这件事的,杀掉小丑为你的朋友报仇。”
“幻想很美好,可惜,你没那个胆量。”
她所说的一切都没有证据,可这份与事实惊人的相似攻破了司机的心理方向。
他颤抖着,耳边回荡着艾玛丽丝的话。
“拥有接近小丑的机会时,你光顾着瑟瑟抖了,你害怕他看出你的心思,害怕他认为你和你的朋友一样,是他的污点,害怕他疯。”
“也许有一场意外让你得救,在小丑的枪下活了下来。你说,现你的背叛之心后,他会给你挑一个什么样的死法呢?”
“这是威胁,她在威胁我!”司机双手抱头,崩溃地大喊,“我不作证了,我要出去!”
“没人威胁你。”检察官说,“其实你心里清楚,小丑在哪里对你来说最安全。”
地狱。
只有他在地狱遭受折磨,司机在人间才能得到安全。
司机怔怔地放下双手:“小丑是上了我的车,但我没看到他杀人。”
他指向被告席的凯文:“他才是小丑帮杀手,明明是他杀了我的朋友!”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艾玛丽丝问,“案现场留下了小丑的扑克牌。”
“可能是他从别的地方得到的,小丑帮杀手本来就是模仿小丑作案。”司机胡乱道。
他是一个胆小鬼,一直如此。
如果他的胆子能有一美分硬币大小,他会和朋友一起暗杀艾玛丽丝,被小丑钉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