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远处走来的脚步声,他头也不抬道:“来了。”
谢卿年一向不是喜欢与好友废话寒暄的人,便直奔主题道:“喊我过来是什么事?”
阮墨撩起眼皮看向他:“你还记得我们元婴期时的雷劫吗?”
这个谢卿年自然记得。
他俩渡雷劫跟喝凉水一样。
当时是为了帮方修允劈开那道禁制。
因此他点点头:“怎么?”
阮墨迟疑道:“你在心魔劫里看到的事情成真了吗?”
听他这么说,谢卿年认真回想一番。
当时他看到的场景是方修允和他在寒潭里双修。
而且在后来方修允的元婴期雷劫时这段画面确实成了真。
阮墨见他蹙眉沉默,心中也有了答案:“应当是成真了吧。”
对面的人不语,便是默认了。
阮墨叹了口气:“你记得的吧,我看到的画面是你和师哥成亲了。”
“我当时的话没有说完,你们确实成亲了,但是成亲当晚……”
他的语气有片刻的艰涩,像是不敢承认什么一般。
可最终还是咬牙道:“我看到了你抱着修允的尸体出来,他是自杀的,这是心魔劫的那个你说的。”
“之后的画面其实也没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我跟你打了一架。”
“但是修允他……”
谢卿年提着灯笼的手缓缓收紧。
良久才哑着嗓子道:“我知道。”
闻言,阮墨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也经历过这种心魔幻境?”
“嗯。”谢卿年的手指蜷了下,像是脱力般靠在一旁的古树上,“早在筑基期进入金丹期的那场雷劫……”
“在那场雷劫最后的心魔劫里,我见过那个场面。”
“也是在那之后我很关注修允,之后还主动在师尊那里承包了玉池山上的小院设计。”
“我看了他很久,但他一次也没有回头。”
沈淮之的“言灵”说的是只要他们对视,谢卿年就会记起前世种种。
但那么多年里从来都只是谢卿年一个人的独白。
其实就算没有言灵,没有沈淮之,他依旧会对方修允产生爱恋。
他本就是为这个人而来的。
但方修允似乎总是习惯把所有东西都一个人承担下来。
如果谢卿年不去主动询问,方修允永远不会主动和他挑明。
就像别人口中诉说的新婚之夜自戕而亡。
他不怪方修允去将这个有意义的日子破坏掉。
他只在乎方修允究竟作何打算。
谢卿年手中提着的灯笼被风吹得不住摇晃,他低垂着眼睛看着蚁虫搬家。
一场风雨欲来。
他低声道:“修允有自己的想法,我会问明白的,九月十六日才是婚期,我会尽力阻拦。”
“到时候也请你们帮我看顾好他。”
阮墨抿直唇角,沉重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