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少禹没有跟扶光接触过，但他数千年前曾在东海归墟之岸见过扶光仙尊的道侣，那位神君。
他们都是一心想要消灭魇的人，这位神君再次临世，一是为了祭拜故人，二是为了帮扶光探查归墟深处的魇是否已经全部被消灭。
所以谢少禹毫不怀疑扶光。
但这个魇的残体来得实在太过蹊跷。
须得问问小蛮。
一道灵光闪过，正在投喂方修允的谢卿年蹙眉，从腰间取出玉简。
识海里江与眠反应的倒快：“嚯，这是来事儿了？”
方修允把嘴里嚼的东西咽下，趴在谢卿年身边看向玉简上的讯息。
有魇的残体？
谢卿年抬眸望向他：“师兄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方修允摇头，眉心轻拢。
怎么会，融合的那部分记忆里，他跟扶光仙君把魇消灭完了才对。
况且，这万年里江与眠跟着扶光的神识一起把秘境的地都快锄烂了，闭着眼都知道哪个遗迹怎么走，机关有多少个。
现在给我说某个遗迹底下现了魇的残体？
还是活的？
江与眠觉得这简直不要太荒谬。
等等，江与眠睁大双眼，有些不敢置信地开口：“这东西不会是从其他地方偷跑进来的吧？”
他在找到方修允之前，一直在秘境各处斩杀从高阶幻阵里带出来的魇。
魇从来没有思维，自然不会有思想。
那东西跟单细胞生物一样愚蠢。
除了本能地会去同化看到的一切生物以外，什么都不会。
人家杀它的时候躲都不知道躲的。
现在竟然能偷偷藏进自认为安全的地方了？
不妙啊。
方修允愣了下，觉得四肢百骸都弥漫着逼人寒意：“那不就是跟丧尸病毒一样？展到后期都有自我意识了？”
江与眠沉吟片刻，肃然开口：“小满，让我掌控一下身体控制权。”
“好。”
谢卿年疑惑地看着表情由茫然到惊恐的方修允，抬起手为他抚平眉头。
睁开眼后，江与眠眸底一片漆黑，拉下谢卿年的手，无意识地捏着玩儿，语气平淡，可说出来的话却惊悚异常：“我猜……这东西还是从幻阵里跑出来的，但跟以前的魇不一样，它有意识，知道躲着人。”
“我在找小满融合神魂以前，一直在秘境各处猎杀从画外城幻阵带出来的魇，那时候我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因着灵力过度透支，神魂不稳，所以也没仔细检查残局，没想到……”
听到神魂不稳的字样，谢卿年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双手捧起江与眠的脸，脸色白，一瞬不差地看着眼前的人。
江与眠眨眼，抬起自己的手贴上谢卿年的，逐渐收紧。
“那时候我神魂不稳，记忆有些错乱，还以为你是天道派来杀我的，没敢见你。”他含着笑，轻轻蹭了下谢卿年的手心。
“现在已经好啦，我们两个的神魂在逐渐融合，等到全部融合以后就是完整的方修允了。”
“我当时没有告诉你，我的本名是方修允，并不是江与眠。”
看着谢卿年薄唇抿直，眉眼深沉的样子，江与眠觉得心脏最柔软的那部分像是被羽毛蹭了一样，再开口说话时嗓音柔和清润：“还有，我很迟钝，所以在你临走的时候都没能亲口告诉你，我心悦你。”
“你的表现已经告诉过我了。”谢卿年抵上眼前人的额头，垂着眼睛，声音有些颤抖。
跟现场旖旎暧昧的气氛不同，识海里江与眠还在跟方修允打趣：“笨年糕也太好哄了吧，稍微服个软他的恋爱脑都转不过来弯了哈哈哈哈。”
方修允嘴角直抽抽，满头黑线：“刚刚谁说我跟玩弄小姑娘感情的渣男一样？谁啊？我怎么突然想不起来了？”
清咳两声后江与眠竖起食指点着谢卿年软乎乎的右脸，把人推远。
哎这手感不错，想咬一口。
不行不行，先说正事。
“我觉着吧，是阵灵浮画不知道真正的魇长什么样子。”江与眠故作淡定地抿了口茶。
谢卿年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它做出来的魇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魇，而只是外形类似，实际上两者在很多方面都不同？”
“对。”江与眠点头，眉目肃然：“我怀疑现在出现的这类魇不仅有自我意识，它可能还有其他方面的特质，只是我们没现。”
思忖过后谢卿年沉吟出声：“那我得抓几只活的带回长生殿观察了。”
江与眠点点头，继续道：“除此之外我还有几件事情要跟你说。”
“我的真身莲子在归墟下边压着，还没取出，之后还要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