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切除记忆的事,凌江玥眼神闪了闪,明显不想提。
蔺峥看她这样就知道这事确实是真的,眼神晦暗问:“你让我忘了什么?”
他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不断强迫自己回想,甚至用了神经元反射检测仪,企图通过数据库对比来确定大概方向,可是漫无目的的查找并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不知道是方向不对,还是她切断记忆的能力太强让仪器检测不出来。
凌江玥表情从容:“你想多了,记忆切除没那么容易。”
蔺峥凝视着她:“说谎。”
“你找我就为了搞清楚这件事?”她直视他的眼睛,双手撑在他肩头,凑近了轻声说,“可是你带着答案来,注定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我带着答案?”
“你认为我肯定切除了你的记忆,所以我说没有你也不会信。但真的没有,这件事其实很简单,催眠而已,利用声音控制你的大脑暂时关闭感知。你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十分钟后了,对不对?”
“十分钟?”蔺峥关注的重点却不是催不催眠的事,“你从车里下去走到悬崖边只需要不到三分钟,你跳下去的时候动作很连贯,应该没有在悬崖边停留,剩下的几分钟你在车里做了什么?”
凌江玥倏地眯起眼:“你诈我?”
蔺峥:“我只是想得到一个真实的答案。被你睡了又被你骗,我不能给自己争取点得知真相的权利吗?”
她冷笑:“我可没有给你答疑解惑的义务。”
蔺峥看着她,两个人冷脸对冷脸。
气氛凝固,好像随时会吵起来,一个拔枪一个控制大脑弄死对方。可是相贴的姿势太亲密,让这氛围古怪几分。
“一定要这样吗?江玥。”蔺峥语气忽然很疲倦,将她压向自己。
如同那天在家里见那一面,埋头在她颈侧,低声说:“那天说的都是假话。”
“什么假话?”她下意识问。
“答应你只见那一面。我做不到。你刚才问我为什么正好在这里碰到你,因为我已经去过很多地方,只在今天见到了你。”
凌江玥沉默。她吃软不吃硬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了吗?
蔺峥又说:“本来见你是主要目的,可是见到之后又忍不住在意那件事——”
“最后那天你让你哥陷入深度睡眠弥补之前的身体损伤,送了路愉一份生日礼物,我呢?你删掉了我一段记忆,让我连最后那句‘喜欢你’也不敢相信是真的。”
他几乎从没有露出过这样落寞沉郁的状态,凌江玥很不习惯。
他们之间相处的常态是点到即止,不管是爱是恨,都很少明白地表达出来,爱只在爱到极致时吐露一次当做助兴,恨也只在恨到极致时发泄一次互相折磨。
要窥见真心,得一层一层剥开——最后也看不见什么——只能等待她哪天心情好,愿意开朵花亮相很短的时间。
她不自在地推一推蔺峥:“我不吃这套,你少来。”
“那吃哪套?耳朵通红送你个花环?”
“…你眼睛还挺好。”不挖去做标本可惜了。
她再推,被蔺峥圈得更紧。
“你别得寸进尺,我说过不想再看见你们。”熟悉意味着危险,她也不想再天天思考怎么别出心裁地解决对她有威胁的人。
“而且你的身份只能…”
“我不问了,别说下去。”蔺峥打断她的话。
凌江玥心说他装得还挺可怜,实际上性信息素都能把她吞了。但她还是好心地没继续说出后半句点名派别的话。
车里安静了会儿。
蔺峥似乎慢慢调整好了状态,语气恢复平静,松开她一点,轻轻摩挲着她肩头,转移注意力似的问起正事。
“调查吸血毯,要一起吗?”
“不去。我现在可不是你们的特邀顾问,是在逃杀人犯。”
“怪不得你哥和路愉都说你最喜欢恶语相向刺激在意的人。你的行使赦免通过了,不是什么在逃杀人犯。”
凌江玥蓦地瞪圆眼睛,诧异于自己风评真的这么不好,以及他们仨互通消息的友好程度:“你说什么?”
蔺峥却又平滑转向另外的话:“神农架龙类投影的案件,你赶在我们之前几个小时进林区,是为了警告了水潭里的生物?后面又用切叶蚁给我们指了方向。我应该可以推测你是不想让我们对未知生物采取捕捉、收容的手段?”
毕竟之前装无辜欺骗他的时候,就多次表示不待见生物解剖研究。
凌江玥反驳:“推测就推测,在无法肯定是真是假的时候用肯定句是不礼貌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