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右边三十度的方向跑了快十分钟,他们终于逃离那个诡异区域,身上的症状在减轻。
四个人跪倒在地上,撑着树干大喘气。
蒋雨行冷汗和热汗拧到一起,喘息着断断续续说话:“你…你怎么知道往右三十度是对的?”
“地上有指示,”林珈说话有些气虚,但她当时看见了,“移动的绿叶片…是切叶蚁?”
蔺峥“嗯”一声,过快的心率和刺痛的肺部还没消停,他抬起头放眼望去,周围一片黑,他看不见到底有没有人。
“切叶蚁指明方向?”蒋雨行有点疑惑,“它们搬运叶片回巢穴,确实会靠信息素认路一起回去,但怎么…”
“是个箭头,”蔺峥沉默片刻,又说,“而且就算有识路的信息素在,切叶蚁也不会紧密排列。”
所以一定有别的原因,比如人为,因为能控制生物行为的人正好就有那么一个。
许嘉言还没反应过来,从科学角度出发硬找了个理由:“可能是这里的切叶蚁有应对刚才类似次声波袭击的办法,地面有很浓的聚集信息素……”
话没说完,蒋雨行无语地捣他一下,他没防备,头上的照明灯跟着晃动一下。
说话的人和提醒的人都蠢得太明显,林珈倒在地上都忍不住翻白眼。
蔺峥不说话,林珈和蒋雨行也只喘气不出声儿,许嘉言反应了一下,终于恍然大悟:“你是说江……”
蒋雨行又重重捣他一下,哪成想两个人都没站稳,踩着个凸出来的石块歪倒,咕噜滚下去,被一棵树拦腰挡住。
林珈:“……”
蠢得她一个当同事的都想死。
好在隔着雾气弥漫的黑夜,照明灯作用不大,他们不用看见彼此尴尬无语的表情。
蔺峥说完那句切叶蚁不会紧密排列后就没再开口,等心跳慢慢平静,刚才点到即止的猜测也烟消云散,他让蒋雨行用探测仪检测一下周围,然后找个地方扎帐篷过夜,给林珈和许嘉言检测一下身体情况。
语气冷静镇定,仿佛刚才那个就快脱口而出的名字从来没在他脑海里出现过,那个人也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说,其他三个人更不好说,于是都默默做事,只是偶尔往黑暗中瞄上一眼,总觉得有双眼睛正盯着他们看。
不过没人害怕,甚至觉得大松口气,格外安心。毕竟来的人是满山的危险生物的克星。
扎帐篷的地方选在“往右三十度”的延长线上,十来米外。蒋雨行扎好后用照明灯扫一下,发现蔺峥多扎了一顶,现在正往下固定四个角,侧脸平静冷漠,手上敲固定桩的动作一丝不苟。
蒋雨行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决定咽下想说的话,帮忙在帐篷边挂了盏驱虫灯。
可惜第二天起来,那顶帐篷并没有被睡过的痕迹,甚至旁边一点脚印足迹都没有。
蒋雨行他们假装不小心扫过,去瞄蔺峥的表情。
蔺峥只盯着帐篷看了会儿,脸上没什么表情,随后神色如常地收起东西,说:“返回水潭,蒋雨行,把声波测量仪打开。”
…
凌江玥离他们其实不远。
昨天晚上和那只丑鱼“促膝长谈”了五分钟,也没得出它到底是什么品种的信息,只能上网搜。
可是这地方没信号,所以她只能跟着特调处队伍走,蹭一蹭他们的信号加强器。
趁他们原路返回找死的时候,她终于搜出来足够多的资料,从各种参考生物图片中找到两张比较相似的。
一个是牛角鱼,又叫角箱鲀,头上两个犄角,嘴巴凸凸眼睛鼓鼓,长得像个刚偷抹了大人口红的小孩儿,随时随地彰显自己的罗圈嘴。
另一个是盗首螈,生活在两亿多年前的二叠纪晚期的两栖生物,迄今只找到过化石,现存图片都是经过艺术加工的想象图,配色阴暗,最特殊的就是头长得像回旋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