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香一看这么多东西,吓了一跳,连忙推辞:“不不,你们这礼太重了。我不能收,拿回去。”
一方要送,一方拒收,双方推让了两个回合,赵永进显然不擅长这种场合,就用求救的目光看着韩兑。
韩兑想了一下,要是一点不收对方会觉得过意不去,要是都收了也不好。
于是他居中调停:“妈,这是人家的心意,你别推让了。”
接着他又对赵永进三人说:“你们送的礼太重了,我们全收,心里会觉得不安,这样吧,咱们各退一步。”
说着,他做主收下烟和糖,把罐头和麦乳精推回去。
赵永进见韩兑语气坚决也就把东西收了回来。
之后,大家开始入座,准备开饭。
赵永进和江云飞再三客气地说:“辛苦了你们了。”
陈月香和韩梅把最后一盆汤摆上来,就悄悄地去了厨房。
韩兑道:“妈,你们也过来吃饭吧。”
陈月香道:“我们不急,你们先吃。小赵小江小秦,你们三个别客气,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秦直冷不丁地问道:“你们这儿也有女人不准上桌吃饭的习俗?”
陈月香忙说:“没有没有。”她可是个能当家作主的女人,谁不让她上桌,她得把桌子给掀了。只是觉得在厨房吃更自在,反正菜都是一样的。
韩兑说道:“那是旧社会的旧风俗,我们家可不是。”
陈月香也不管自不自在了,赶紧过去叫两个闺女一起上桌吃饭。
陈月香和韩梅的厨艺不错,再加上有韩刚买的肉加持,那饭菜是格外的香。
赵永进和江云飞愈满意,看来真是来对了。
吃完饭,天就黑了。
秦直提出告辞,陈月香听说他要走,就热情挽留:“我们乡下不比你们城里有路灯,这天一黑,四处都是黑乎乎的,你开车也不安全,要不就住一晚,明早再走。反正也能住得下,你晚上跟小锐挤一个床。”
秦直看了韩兑一眼,态度愈坚决:“不用了,我的车有车灯。”
韩兑:“……”我不乐意跟你挤呢,再说,我还能吃了你?
秦直坚决要走,陈月香见挽留不住,也只得作罢。
韩兑和赵永进江云飞三人打着手电筒,把秦直送到知青点那边,他的车就停在那儿。
到了地方,赵永进过去跟秦直说话。
江云飞和韩兑留在原地等人。
江云飞小声说:“据我观察,秦同志这人有怪癖,就是非常不喜欢跟人睡一张床甚至一间房,我们路上住旅社都要开两间房。”
韩兑非常能理解这种做法,但还是顺着江云飞的话说:“他这人是有点奇怪。”说同一个人的小坏话更促进彼此的关系,这一点对于绝大多数人适用。
赵永进跟秦直简单告别几句,秦直开着小车离去。
三人打着手电筒往家走去。
回到家,赵永进倒还有拉着韩兑接着长聊的架式,韩兑笑道:“以后咱们聊的机会多的是,今天就不聊了。你们太累了,赶紧去洗个澡,早点休息。”
赵永进笑笑,确实,他也有点累了。
两人回屋休息,韩兑又回了堂屋。
他爸韩大华正抽着一根赵永进送的香烟,一脸地惬意自在:“这烟可真好,比那我烟叶子强几百倍。”
韩兑顺手拿过一盒烟揣兜里,韩大华急忙制止:“干啥呢?小孩子不准学抽烟。”
韩兑:“我不抽,我马上就是村干部了,见着人得递个烟啥的,备用。”
韩大华心疼得不行。
陈月香劝道:“你拿着好烟是瞎抽瞎显摆,咱们小锐拿烟是干正事的。”
说完烟的事,韩大华又不放心地说:“你说那个秦同志,我让他明天走,非不行,这黑灯瞎火的,再把车开沟里了。”
陈月香白他一眼:“你可闭嘴吧,就不能说点好的?”
韩兑想了一下,说道:“没事,路上的沟都浅,开沟里也能出来。”
韩兑跟父母聊一会儿闲话,又去两个姐姐房里坐一会儿,他这次来可是带着任务的。陈月香命令他去给两个姐姐做思想工作。
韩兑跟韩梅韩竹闲扯了一会儿,说到正题,也有些不知从何下嘴。
韩竹瞧着他那为难样儿,忍不住噗嗤一笑:“难得你也有不好张口的时候。”
韩兑顺着台阶就往上爬:“姐,咱俩毕竟是双胞胎,这就叫心有灵犀。我是带着任务来的,不说吧,咱妈会骂我;说了你又怕你们骂我。我是左右为难啊。”
韩竹白了韩兑一眼,快言快语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人还没来呢,咱妈就开始旁敲侧击,说什么‘女怕嫁错郎’,又说什么‘女孩子能随便动手但不能随便动心’。我就纳闷了,敢情你们把我跟大姐当成大哥了,见着个异性就想那些有的没的?”
韩兑连连摆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姐,我相信你的眼光和品味。有你弟弟这样的珠玉在前,其他寻常男人怎么可能入了你们的法眼?你们说是不是?”
韩竹冷哼一声:“脸皮真厚,又开始自夸上了。”
开过玩笑后,韩竹正色道:“你跟妈就放心吧,我现在没心思整别的,我就想着你赶紧生产队,我也想有个工作干,你别忘了,我跟你一样是高中毕业,领袖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我也是个有理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