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端饭的韩梅听到这话,也替韩兑可惜,“小锐,我觉得妇联的工作挺好的,你看,我的事幸亏是杨主任出面帮忙解决的。你要是进了妇联就可以帮助像我一样的女同志了。”
韩兑笑着看了韩梅一眼,夸奖道:“大姐,你的境界都提高了。还想着帮助其他人女同志,不错不错。”
韩梅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哪有啥境界?我就是将心比心。”
陈月香十分不满自己的话被忽略,忍不住拿筷子敲了一下韩兑的头,韩哎哟一声叫疼:“妈,你看上去挺温柔,动作怎么这么暴力啊。”
陈月香这会儿不吃他这一套:“你可拉倒吧,老娘从来就没温柔过。”
韩兑捂着头离陈月香远点,说道:“妈,你要相信我,我说能进生产队就一定能进。我给你写个保证,要是年底我再进不了,我就回去求杨主任让我进妇联。”
陈月香半信半疑,但看着儿子那一脸坚决的表情,即便心里不赞同,也拿他没办法。
吃饭的时候,韩兑顺便把绣锦旗这事告诉了韩梅。韩梅听罢眼睛一亮:“小锐你想得真周到,我也正琢磨着怎么感谢杨主任呢,对,我就弄这个,你赶紧给我画出来,我去扯块红布给绣出来。”
陈月香也在一旁给韩梅参谋,用什么布好。两人讨论得十分热烈。最后陈月香得出结论:不用韩兑画了,她知道怎么绣。
韩兑也乐得省事,他回到自己屋,开始翻箱倒柜找东西,看看有没有适合刘逢秋的生日礼物。
他现在真穷啊,以前上学时,还有点零花钱,现在毛都没有。
找来找去,他找到一本没有用过的红皮记本,这个当生日礼物倒也说得过去。就它了。韩兑想了想,还在扉页上写了一段话,完美。
下午2点左右,生产队副队长刘卫国用大喇叭通知全体社员去开会。
陈月香拿着针线活去开会,韩兑和韩梅也跟着去,韩大华在外面听到消息也去了生产队会议室。
今天的会议是由刘卫国主持的,刘卫国四十岁左右,人生得又矮又壮,原名叫刘二狗,后来当了干部觉得不体面就改成刘卫国。因为他总是拍队长李满福的马屁,是名副其实的狗腿子,大家私下里都叫他刘狗腿。
会议内容很简单,就是他们八队人多地少,产出粮食有限,所以要展一下副业。所谓的副业无非是编编筐子篮子,搓搓麻绳,编织些麻袋之类的小活。
队委要求全体社员一起出工,充分利用好农闲时间争取为生产队创收。
开完会后,刘卫国还特意来问陈月香:“我听说你家的老大韩刚去走亲戚了,你让他赶紧回来,咱们大队要组织人手去挖河堤,你家至少要出三个壮劳力。”
陈月香答道:“行,我知道了,这两天就让他回来。”
刘卫国说完,又看了韩兑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韩兑,你是咱队里的高中生,文化水平高。不过,你也要其他年轻同志做个榜样。要脚踏实地一些,不要到处闲逛。”
陈月香觉得这话很刺耳,直接怼道:“刘队长,我家小锐没有四处闲逛。再说了,这几天大家难得休息,就算是逛逛又怎么了?”
刘卫国把脸一沉,严肃地说道:“陈月香同志,你对干部说话要尊重,我做为一个副队长,有责任教育咱们的社员同志。”
韩兑接过话道:“刘队长,我谢谢你的教育,你也看出我闲了?那么我的工作你们是不是安排好了?到底是让我干什么啊,你们赶紧给个准话吧。你们要是不安排也别吊着我,我好去公社工作。”
刘卫国掩饰不住地惊讶:“你说啥?谁吊着你?你还要进公社?”
韩兑故意装出一副诧异的模样:“啊,难道这事李队长没告诉你?还是说你忘记了。其实,我还是想进咱们队委,有人也跟我建议过,说咱们八队的干部大部分是姓李的,只有刘队长一个外姓人,如果我这个韩姓的不进队委,别人难免会胡乱揣测,说咱们八队不民主,在搞旧社会的一言堂。这种言论要是传到上面去,对咱们队可不利啊。”
说到这里,韩兑还老气横秋地补充一句:“刘队长,眼下这种局势,安定团结才是最重要的,你说是不是?”
他们在说话的时候,其他社员也凑上来围观旁听。
大家此时神色各异,议论纷纷。
韩姓社员起初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听这话的意思是,韩姓人也要当干部了?韩兑有可能进队委。虽然不是他们自已进,但好歹是韩姓人,总比外人强吧。
有人拉着韩兑询问情况,有人围着刘卫国询问怎么回事,更多的人是小声嘀咕:“我看没戏,李满福怎么可能让韩姓人进队委?”
“凭什么不让咱们进,现在不是旧社会了,社会国家,是人民当家作主的时代,咱们韩姓人不是人民吗?”
“对对。”
“小锐说他进公社是怎么回事?你们谁知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一会儿你们问他。”
……
韩兑的这一番话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散会,韩姓社员们就簇拥着韩兑和陈月香母子俩往家走去。
等到了韩兑家里,韩兑的大伯韩大中把院门一关,赶紧迫不及待地问韩兑:“小锐,你这孩子挺沉得住气啊,这事咋没跟我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