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兑一脸崇拜地看着陈月香,“妈你可真厉害,随便一说就让爸改主意了,你说我要是能遗传到你的聪明和口才该有多好。”
陈月香笑骂道:“你可得了罢,用到老娘时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用不到时,拉着脸不理人。你这一点就随你们老韩家。”
韩兑一点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说道:“妈,我知道你这人是刀子嘴豆腐心,可是你以后能不能别刀我,你看我这细皮嫩肉的,挡不住啊。”
陈月香笑道:“行了啦你,别贫嘴了,赶紧准备吃早饭。吃完饭,还有正事呢。趁着这几天不上工,赶紧把这事给解决了。”
现在秋收已过,麦子也种上了。挖水渠修河堤修路的活暂时还没分配下来,社员们难得休息几天,再过几天又该上工了。
全家人起床后,坐到桌上开始吃早饭。
早饭是杂面饼子、咸菜丝和小米粥,吃完早饭,陈月香就催促韩大华去公婆家说换亲的事。
韩大华也知道事情不好办,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去。
韩大华离开后,韩刚也跟着出门,韩竹去邻居家串门,韩梅利索地收拾完家务,就抱着一大木盆脏衣裳去河边洗衣裳,临走前她还特意问韩兑:“小锐,你有没有换下的脏衣裳,拿过来我一块洗。”
韩兑忙说不用,衣裳他自己洗,韩梅索性自己去韩兑的屋里找了脏衣裳放盆里端走。
陈月香望着韩梅的背影忍不住感慨道:“怪不得你跟梅子亲近,她对你是真好,小竹都没这么对你。”
韩兑道:“是啊妈,你说大姐对我这么好,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跳入火坑不管,大家会怎么看我?”
陈月香赶紧为他开脱:“你也不是不管,你也尽力了,就算最后不成,大家伙也不能说你,要说也说韩刚和韩强,那两个可是她亲哥。”
韩兑说道:“妈,我是什么人?韩刚韩强那种人怎么能跟我比?我不能拿他们的低标准来要求我自个儿,我可是你的儿子,又是读过书的,我对自己要是高标准严要求。”
陈月香一想也是,她的儿子,韩刚韩强怎么能比得上?
母子俩一边聊天一边等着韩大华回来,约摸过了一个小时,韩大华还是不见踪影。
又过了一会儿,两人听见外面有人在大声嚷嚷。
陈月香一听这熟悉的嗓门熟悉的腔调就知道是谁来了。
她皱着眉头说道:“完了,你奶来找事了。”
陈月香的话音刚落,韩兑的奶奶赵春平就气势汹汹地叉着腰进了院子,嗓门高得刺耳朵:“小锐呢,你这个兔崽子给我滚出来!”
韩兑听到自己被点名,只能迎出来,“奶,你老人家吃早饭没有?要是没有吃,我去给你端饭。”
赵春平一手扶着腰,一手指着韩兑破口大骂:“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我问你,是不是你撺掇着你爸不让梅子给刚子换亲?刚子可是你哥,可怜他二十好几了都没个媳妇,眼看着就要打光棍,好容易有人家愿意换亲,你还想尽法子拦着,你还是不是人?我的老天爷哎,我们老韩家咋生出你这样的没人情味的白眼狼。”
听到婆婆这么骂自己儿子,陈月香的脸都黑了,她强压着怒火刚要张口,赵春平就剜了陈月香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老二媳妇儿,我骂我孙子,没你的事,你别管,也别插嘴。不然,我这气头上骂滑了嘴,别让人说我苛刻儿媳妇,我丢不起那人。”
韩兑也不想让他妈跟这个极品奶奶对骂,一旦骂起来,吃亏的还是他妈。
他给陈月香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担心,他自己能应付。
由于赵春平的嗓门实在太大,吸引了不少邻居来看热闹,在别人家串门的韩竹听到消息也赶了回来,韩梅洗完衣裳也回来了,韩竹不想让别人看自己家笑话,进了门就赶紧插上大门,即便这样,也挡不住大伙看热闹的热情,他们有的爬树,有的爬墙,有的用耳朵紧贴着大门听声音,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韩竹和韩梅来扶赵春平,老太太一个扑棱把两人甩开,粗声说道:“你们都走开,谁劝也没用,我今天就是要好好地教这个白眼狼做人的道理。”
赵春平还没好好教韩兑做人,韩兑已经开始跟老太太讲道理了。
韩兑心平气和地跟赵春平说道:“奶奶,你骂我小兔崽子白眼狼什么的,其实对你也不好,你想,我是从哪儿来的?我是爸生的,我爸是你生的。这一往深了挖,对你也不利啊。骂自己儿孙,那是刨自己老根啊。”
院外偷听的众人:“……”
赵春平大吼一声:“你这个不孝顺的,你想气死我。”
吼完她又开始唱念上了:“天爷哎,怪不得人说儿孙都是债,我辛辛苦苦半辈子生养出这不孝儿孙,气死我了哎。早知道小时候掐死你们算了。”
韩兑深有同感地说道:“奶奶,你说得对,你当初就不该嫁给我爷爷,也不该生我爸。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瞧瞧咱们老韩家这一个个的,大哥又丑又横,二哥小肚鸡肠又自私,真的没一个好的。不过,你要掐死的不应该是我啊,你从源头上找找原因。”
院里院外众人:“……”这是真敢说啊。
赵春平跟人骂了这么多年,头一次听到这种话,她一口气险些没倒过来,扑通往地上一坐,身子轻车驾熟地一歪,成功地气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