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切不是最麻烦的,信中直问天庭,是否准备撕毁千年前立下的盟约,再度掀起仙魔大战。
小界明明在寒狱,天庭使者不往寒狱,反倒是前往别处破坏英灵殿、毁坏先魔尊的陵寝,实在是欺人太甚。
听魔族遭殃,天庭的仙官其实恨不得拍手称快,尤其是冥迹,将他挫骨扬灰都不算过分。
可惜魔族不是任由他们拿捏的性子,双方之间有小摩擦无妨,可那席卷两界的大风波是不能有了。
仙官们面面相觑了一阵,最后有一高冠道人出列询问:“不知南离主和玉诰星君前往英灵殿做什么?”
天渊面沉如水,总不能在这个时候说玉诰他们是得到自己的授意才去大闹魔族英灵殿的,他一开始就准备好了撇清责任。他没有回答高冠道人,此刻心中想着的是寒狱的事情。他命人往小界中投放道兵,试图将小界彻底摧毁之事,魔族那边知道吗?信上没有一字一句提到那事儿,可天渊却觉得字里行间都是威胁。
“东阿主前往小界带回小天道,不知结果如何了?”有人道人开口。
“我先前见着东阿主回来了。”
天渊眼神越阴沉冷峻了,他的计划失败,明见素平安归来。那道兵的事情是不是隐瞒不住了?他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寒声道:“我天庭使者只她一人自魔渊归来吗?”
座上的仙官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听天帝那意思,许是另有隐情。
司吏星君眼神闪了闪,接话道:“南离主失陷,东阿主却也不搭救一番。她既然回来了,小界是否功成也该知会我等。”正说话间,一道飞书宛如流光般闪入紫极殿中。天渊座下的小童伸手一接,扫了一眼,朝着天渊一拜道:“帝君,是东阿山来的。”
天渊怕里头有什么不该让旁人知道的事情,也没让小童再念,伸手将书信摄来。他一目十行地浏览,最后冷冷一笑。没有提道兵的事儿,只是说那小界是魔属,小天道尚未来得及摧毁,便落到魔族的手中。而她身负重伤,无力挽救南离主长离,便率先回东阿山里,至于请罪之事,日后再说。天渊早知道明见素刻意与他作对,现在看着信上狂悖无礼的言辞,一股无名火往上直冲。他将书信送到了司吏星君的手中,问道:“如何?”
司吏星君也在暗暗计较,不给旁人,却给了他,不是说他深受天帝的信任,而是说明此事与他的职权有关。天帝恐怕想借着东阿主失利之事,削她职权。司吏星君是完完全全站在天渊这边的,想明白后,当即转向座上仙官道:“东阿主此番失职,恐不宜再居此位。”就算是天母来说情,也没有立得住脚的理由。
殿中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司吏星君又说:“东阿主负伤而归,都不可上殿,看来需要静养。”
这话一落,片刻后才有人开口:“明见素去位,当有谁领东阿主之职?”
天渊冷淡道:“我自有主张。”就算没有合适的人选,他也要借着这个机会将明见素黜落下去!心念一起,半空中秘文化作了一道法旨,氤氲的光芒腾升。天渊落下了一印,伸手一拂,便将它朝着东阿山方向打去。
这道法旨一直到了东阿山,落到了傀儡人的手中,也不曾被拦截。
傀儡人进殿的时候,自称“重伤”的明见素正坐在了榻上替凤池月编小辫子,她看也没有看法旨,等到忙完了手中事情后,才将法旨摄入掌中,嗤笑了一声道:“天渊果真借着此事将我黜落了。”
凤池月托腮,眨了眨眼道:“这样师姐是不是比较清闲了?”
明见素轻呵了一声,道:“我自归来后,已少行本职之事。师妹见我比过去清闲了吗?”也不知道是替谁忙前忙后呢。
凤池月“诶呀”一句,倒在了明见素的怀中,仰面看着她,笑盈盈说:“都怪却尘衣、青洵没本事,害得师姐不得空闲。”
明见素有些好笑,垂眸凝望着凤池月,点头道:“师妹说得是。”
她陪着凤池月玩了一阵,将祝完喊到了法殿中来。
祝完恭谨地立在殿中,也不抬头看自家师尊,生怕又不小心遭到了暴击。
明见素吩咐道:“去将东阿山买下来,再重新取一块高一丈的玄石来。”她不是东阿主了,可东阿山是不可能留给后来人的。山是她的,只需买下,再用大法力将山腾挪走,重新树一块大碑,便是完完全全属于她了。等祝完退出去后,明见素又问凤池月:“咱们的家叫什么名字好?吞天?灭帝?诛恶?”
凤池月:“……”她别开眼不看明见素,以示自己对这些名字的抗拒。她们的家呢,为什么非要跟那厮挂上点关系?
明见素自己也觉得不妥当,可她取名向来都是这种风格。她蹙着眉头思忖,忽地听见窗外鸟雀啼鸣不已,灵机一动,道:“就叫‘朝凤山’吧。”
凤池月敷衍了两声,揽着凤池月的腰,问:“那柄青丘送来的剑呢?”
明见素闻言身躯一僵。她记得那柄剑,可内心深处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抗拒,从剑到剑匣,她的一切都染上了素心的痕迹。她有时候也会恍惚,总觉得一切过于巧合了。“我想重新打造一个剑匣。”明见素答非所问。
凤池月疑惑地看着她。
明见素无奈,内心暗暗地叹气,她又飞快地摇了摇头,说:“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