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蹦蹦跳跳,是表演。”苏时宛一字一句表达得十分清楚。“我是在唱我的歌,表演我自己的舞台。”
向兰芳气得声音都在抖,她女儿从小乖巧听话,什么时候会这么跟她据理力争,“所以你是不打算听我的了是吗?这歌你是非不可了是吗?”
“这歌我选了好久才拿到手的,真的很满意,如果跳舞的部分你觉得不合适,我可以跟编舞老师说再改一改的,没必要不出它,今天台下的反应也都很好,我相信自己的判断能力。”
“苏正林,你也不说说她。”向兰芳急起来嗓子眼都冒火,苏正林开着车,就简单一句,“回家再说。”
车厢里终于落得清净,苏时宛的屏幕亮了几次,都是江时然来的消息。
她轻轻吐了口气,不想把不好的情绪,反映到看到的文字上。
结果点开现他的是语音消息,苏时宛当然不会在这时候拿起来听,她转成文字慢慢看着。
耳边,久不说话的向兰芳蓦地又来了一句,“我听你经纪人说,你最近还在上一个什么谈恋爱的综艺节目?”
苏时宛正读到江时然的那句“有被惊艳到”,然后撇开目光,看向她妈妈,耐心已然是被消磨得所剩无几,“我都上了快一个多月了,你难道还想让我连这个节目也退出吗?”
向兰芳听着她语气平平,却是咄咄逼人的模样,一下也火了,“宛宛,你这么说话妈妈可就太心寒了,我不过就是问了你一句,你这算是哪门子没规矩的说话态度?”
苏时宛憋着口闷气,根本还没撒出来,又是被指责了一番,她改回轻声轻语的调子说,“对不起,妈妈,我今晚得奖了本来挺开心的,没想到你会跟我说这些。”
向兰芳看她服了软,也就没再说了,苏正林从后视镜里看了向兰芳一眼,他眉头紧皱,偏袒起自己女儿来,“宛宛有分寸的,你少去说她。”
苏时宛道了声“谢谢爸爸”,低头继续看消息,她还没读完所有,敲着键盘先回了句:[江老师,我今晚的表现真的还可以吧?]
江时然秒回,打的字:[无可挑剔。]dingding
苏时宛会心一笑,下一秒,他又来:[我被刺激到了。]
苏时宛愣了下,回了个问号过去。
[江时然:不是你说这还不是最满意的?]
她确实这么说过,为了让他快点把歌写出来,所以他说的受刺激和倍感压力,是指这个啊。
苏时宛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回他:[加油江老师,也让我惊艳一次呗。]
江时然没回,苏时宛灭了屏,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再看眼手机,还是没消息。
这就话题结束了吗?
他不回个“绝不让你失望”之类的吗?
苏时宛撇了下嘴,心头泛起了点小失落,不出一秒,屏幕噔地一声,她忙点开,看见是语音消息,压根没多想地点了一下。
江时然低笑一声,好像还在外面,还传来呼呼的冷风声,他的嗓音磁沉又带了点性感,在静谧的车厢骤然响起——
“你会喜欢的,我有这个信心。”
空气重陷入寂静的一瞬,苏时宛和向兰芳四目相视,一个心虚,一个威严。
场面更是一度的尴尬。
第二十二章
苏时宛长这么大,在父母面前从来都是谨言慎行,哪怕是上学时候,她收到男生告白或是情书,她都能处理得看不出一丝,她有除学习以外心思的那点痕迹来。
所以刚刚江时然那声平地里惊起的磁性男声,此时此刻正如同一枚地雷一样,砰一下,在无言了许久的车厢里炸开了。
苏时宛和向兰芳对视了一秒,随即闪躲开,她手脚不显慌乱地黑了屏,心里面还是生出一股她妈会抢过她手机,检查她聊天记录的想法来。
意外的是,向兰芳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尽管面色威严得好像她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一样。
回到家,苏时宛换下鞋,和阿姨说了会儿话,眼神警惕地游走在向兰芳身上,见她没有要盘问的意思,道了声晚安,便回房间了。
她还没取下斜挎的包,听见房门咚咚两下,向兰芳没询问,按平常那样拧门进来。
苏时宛刚松出口的气,一下又被提到了嗓子眼,心道该来的总会来,其实那次弹钢琴就已经差点被现端倪的。
她是被质问的一方,自然没有先开口,向兰芳坐在她的软凳上,衣着没换,还是出席晚宴的华丽白礼服,她俩穿的一黑一白,在视觉氛围上,已经是对立的两个极端。
“还要等我主动问你,你才肯说?”向兰芳是典型的大女人,在说话气场方面拿捏得死死的,一张嘴就能让身边的人感觉到,如同密网般的高度压迫感。
苏时宛经受了这么些年,每次听她妈这么讲话,还是会有些许紧张,但她确实不知道从哪里讲起,要讲些什么。
半晌的沉默让气氛愈对峙起来,向兰芳终于妥协,先开口问她,“刚刚是谁给你消息?”
苏时宛顿了一秒,在“同事”和“朋友”之间徘徊犹豫,最后选了后者,“朋友。”
上了大学以后,苏时宛的交友限制比上高中的时候都宽松,向兰芳也不是那种因为自己女儿和异性朋友交际而过多责问的母亲。
只是因为刚才江时然的那声语音暧昧又容易让人想多,这样才引起了向兰芳的重视。